就跟瞎子阿炳似的,搞得飞行员们本来可以很帅的,但只要戴上墨镜,骚气瞬间减半。
而就在去年,飞行员已经整体换墨镜了。
所以弟弟还是弟弟,比不过姐夫。
轩昂本来铆足了劲儿想显摆一下,刚才的飞行员专用手表就叫他心痒了许久,这一看冷峻的墨镜,立刻觉得自己那堆玩艺儿不香了:“姐夫,给我戴上看看。”
冷峻转手把墨镜直接递给了轩昂:“手表我明年还能有一块,送你了,墨镜明天我就可以送你,这个一年一副,我今年的票还没有用。”
“好啊,谢谢你啊姐夫,那我明天可就等你墨镜了。”轩昂说。
在陈思雨看来,轩昂很有点可笑的,张牙舞爪的想要显摆,却在不经意间就被姐夫给套路掉了。
而这时,冷峻已经卸下了轩昂的防备,开问了:“你什么时候来的,哪来的钱买的机票,打算什么时候走?”
说起这个,轩昂刚才的高兴劲儿一下就没了,还生气了:“姐夫,我挺高兴的,咱能不提这茬吗?”
哪怕英格蓝工资高,轩昂一天24小时刷盘子,两年也刷不到机票钱。
所以他是怎么回来的,陈思雨好奇,冷峻也想知道。
但哪怕他们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孩子不高兴,他们就不好问了。
揽上轩昂的肩膀,冷峻说:“你的房间有床,张寡妇中午会睡,晚上没有睡过,我找了新被褥,自己洗个澡,我帮你换被褥,去睡觉吧。”
正好嘟嘟醒了,哼哼唧唧要吃奶,陈思雨也催说:“快去吧,有事明天说。”
……
轩昂本来小伙子想瞒着委屈,来一场衣锦还乡,在家人面前风光一下的。
可洗完澡回来,见姐夫居然在帮自己铺床换枕头,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往床沿上一坐,抱起头说:“姐夫,我原来以为国外好,但其实天下乌鸦一般黑,在西方,除非你愿意做个底层人,永远洗盘子,那你经受的待遇,跟在咱们国内是一样的。”
冷峻刚铺好床,一听这话,心里蓦然升腾起一种感觉叫幸灾乐祸。
但这种感觉是不对的,这是他爱人的弟弟,他的小舅子,受了委屈,他应该要知道是怎么回事,应该安慰才对。
把枕头摆好,他问:“出什么事了,有人欺负你了,坑你了?”
轩昂是遭遇了一件事情,而且恰是陈思雨所担心的那种事。
他的生父万尼亚在国家大剧院弹琴,他会自己编撰一些曲谱,但因为西方独立的音乐家人才济济,再加上苏式音乐风格在西方并不受欢迎,所以钢琴于他只是一份工作。
而轩昂的际遇,则比万尼亚好得多。
他在读预科的阶段,在酒吧里弹琴时就碰到了一个欣赏他音乐天赋的出版商。
对方还出资购买,并发行了他的三首曲子。
是因为那首曲子的版费,轩昂才有钱买机票,回国的。
但是,那位大腹便便的出版商还有独特的癖好,就喜欢轩昂这种年轻,清秀的小男孩,而在试探了几次,并被
轩昂拒绝后,对方恼羞成怒,说轩昂如果执迷不悟,那么,他以后将永远休想再出版一首曲子。
而这时,轩昂才知道,在艺术圈有封杀一说,当有人动用手腕想要封杀谁,也许那个人这辈子就都无法出头了。
所以,并不是每一个有才华的钢琴家都能一帆风顺,凭才华扬名世界的。
当然,他并不信那种威胁,所以把对方暴揍一顿之后就走人了。
而在他回学校之后,那位出版商寄来一纸合同,这时轩昂才知道,当初出版商刊登他的曲谱时,买的并不是发行权,而是著作财产权。
也就是说,出版商借着他初来乍到,英文不熟的便利,只用一点微薄的钱,买走了他三首最引以为傲的曲子的财产收益权
曾经的他于西方是极为迷信的,觉得西方民主,公正,有自由,觉得它就像天堂一样,也确实想在那儿定居,并终身奉献自己的艺术事业。
于普通人来说,有不公,抱怨几句就完了。
但于轩昂来说,那样一次欺骗所埋葬的,是他对天堂的向往和信任。
“所以呢,你这是准备回国了就不打算再回去了?”冷峻说。
轩昂说:“我读了整整一年的预科才进的学校,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奸商就不读了,书当然要继续读,但正好有一千三百镑,又听说我姐怀孕了,我就想回来看看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