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坏了,得先练习走路。二女,过来扶我一把。”
“能留就留,别勉强人家,”颖见我坚决,也不阻拦,招呼二女扶稳当,“老人都好面子。强留使不得,实在不行就厚礼相赠,让人家风风光光走好。”
周医生仍旧坐在走廊上,旺财见我,高兴的扑上来,差点将我按倒,被二女敲了脑袋。和平时一样,恭恭敬敬给我见了礼。询问了我的病情,觉得我已经康复,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并直接提出辞行的要求。
“二女,累了多日,你快去屋里歇会,我能走了。”活动一会,勉强能走了。打发了二女,扶着走廊的栏杆靠上,朝周医生拱拱手,“医生辛苦了,这次是我太过分。弄地家里鸡犬不宁,和你不相干,再别提走地事。”
“哎,在下…”周医生摇摇头。指了指走廊尽头的辕门,“小侯爷有所不知,这边阴风大,您才有起色,坐过去说。”说着扶了我,找了俩竹椅坐下,正色道:“不瞒您说,在下本是半路行医。对自己的本事还是有自知之明,不敢再留在王家误人性命了。”
“哦,”能理解,从医术上能看出来,他不说我也怀疑过。奇怪的是,当年他进王家门时候,王修爷爷还在,王家的财力和影响力正是鼎盛时期。怎么能容忍一个蒙古大夫进门呢。
“来王家久了。时间也记不太清楚,到底是二十一年。还是二十三年?”说着朝我笑了笑,摇摇头,“当年在下能进了王家,连自己都没想到啊。”
原来,这周医生本是天水人,虽不是富贵人家,但祖辈行医,也略有家产。因唐朝开国后需要人才,招贤纳才的一揽子计划出台,让周医生的父亲怦然心动。在几次地投靠无门后,老父亲终于下了决心,将希望寄托在子孙身上,让儿子从小读书学文,以后好步入朝堂,光宗耀祖。
周医生打小就不爱读书,喜欢跟了长辈学习医学,老父亲多次打骂仍不能奏效,一怒锁了家中所有有关医学地资料,断了周医生的念想,小周同志从此开始了寒窗苦读生涯。
小周同志多年用功终于有了结果,将近三十岁地年龄被当地举荐参加省试,只盼了进京后自己的才学能被权势之家看上,好有个举荐投卷的门路,但一个外乡人在京城一没熟人,二没亲戚,无依无靠的钻营走门路,下场可想而知。在盘缠所剩无几时,和所有来赶考的学生一样,为了节省开支,来到了王家庄住宿。正赶上有庄户闹病,小周当年也是急公好义之辈,虽说专业不对口,但从小的中医世家耳濡目染也有点基础,一阵乱医,不知道是庄户运气好,还是小周运气好,病愈了。小周初战告捷,点燃了年少时地理想之火,一发不可收拾,人病医人,牛病医牛,来者不拒,成为远近闻名的廉价医生(为了理想,不收出诊费)。王家老爷子沙场生涯留了不少老病在身,每到天阴下雨浑身关节疼痛难忍,看了许多名医都没效果,所谓病急滥投医,廉价医生出马了。小周同志运气好,年少时偷记过家里治关节病的秘方,一技在手,大显神威。虽不能根除,但效果明显,小周凭借这个秘方得到老爷子青睐,被一再挽留,最后,理想战胜了理智,从此世间少了一位学子,多了一名庸医。
太神奇了,世间果然有这种无聊的事情发生。周医生医术基础没打好,属于野路子,经验都是靠多年治好病人或治死病人总结出来。王老爷子关节病犯的时候不知道想过这个后果没,王家人英年早逝地症结终于找到了。
“小侯爷,在下这二十多年来一直在医道中求索,可是…”周医生苦笑着摇摇头,“父亲当年说的对,也许我真不是行医的材料,呵呵。”
“当真治不了人吗?”二十多年的行医生涯,就算功底没打好,凭见识也够喝一壶了,难道我遇见了百年难得一见地老榆木疙瘩?“可周医生的口碑在附近可是顶头的啊。”
“名声?庄农佃户的,只要有人肯为他们抓药看病,就是好名声。在行家眼里,在下仍旧是个门外汉。”周医生说到这里,嘴唇哆嗦,眼圈红红。
努力后看不到结果令人伤感,听的我也不好受。周医生是王家供奉的,但周围不管谁家庄子有病人,只要开口,风雨无阻。经济条件差的,二话不说,先自己垫钱抓药,往后有能力了偿还。就凭这点,我今天就不能让他走,“上次庄里牛犯病,医生不是都治好了吗?还有旺财那次,吃了你开的药,第二天就活蹦乱跳了,怎么能说是门外汉?我可是对你地医术佩服的紧啊。”
“这个…”周医生有点不好意思,拍了拍脑门,长叹一声,“当年啊,拿了王家的供奉,心虚。平日里也想提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