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执事,青山阁古往今来所有的卷册,全在这里。”
青年人带萧稷来到一楼堂室,指着角落里的书柜,说。
书柜用古铜楠木打造而成,高九尺,宽六尺,厚五尺,方圆五步内落满灰尘,“人迹未至”。
萧稷看一眼青年人。
青年人回道:“自太祖驾崩后,青山阁便被闲置,再无营生。呃,还有个账簿,大人稍等。”
青年人去去就回来,抱着一个厚厚的天量轩纸账簿,微笑道:
“青山阁,最值钱的是这一亩地,次值钱就是这万页的天量轩纸。
现在,一张天量轩纸已是十个天龙币,纸贵如金,名不虚传。”
“年兄辛苦。”萧稷接过账簿,刚要翻看,见青年人眼神不定,“年兄有事?”
“启禀大人,家中老娘,最近病重。请大人准我陪亲敬孝假。”
“准!”萧稷抚慰道,“年兄,好生侍候着亲人,莫要人生留遗憾。等令慈痊愈,前来任职。毕竟,我们都是朝廷敕封的王朝官吏,吃一份皇粮,便要尽一份力。”
“是,大人。”青年人道,“在下告退。”
青年人走到堂室门口,回首说道:“我叫贺尚义,今年五十岁。”
说罢,拂袖而去。
萧稷第一天任职,已然感受到在帝国最不起眼的狭小空间里,浓烈的斗争氛围。
这七人,平日里未必是一伙,可当萧稷这个新人到来时,他们立刻抱团,使绊子,想尽办法侮辱萧稷,要让萧稷知难而退。
萧稷抱着账簿,从一楼走到九楼,随处可见灰尘、蛛网、昆虫尸体。
当他往下来走时,二楼竟然多了一条粗壮的大黑蛇,不待萧稷反应,吐着蛇芯,张着诡异的蛇口咬过来。
蓦地里,一柄骷髅王剑的阴影从萧稷的心口飞射而出,进入蛇口,蛇顿时瘫软下来,蛇身不断往回缩。剑影飞速弹出,落回萧稷的心口。
“药蛇?”
萧稷轻声道,他运转圣心诀,将大黑蛇吸入掌心,看着大黑蛇一点点融化在掌心,成为他身体的养料。
“杀我的人,心就这么急?”
萧稷自语着。
他亲自购买抹布、扫帚、水桶、拖把等物,将青山阁从一楼打扫到九楼,楼里楼外,擦拭的干干净净。
已到申时。
他边歇息,边仔细阅览青山阁的账簿。
青山阁,自太祖朝时代,已不营利,连年亏损。太祖之后,历代皇帝都会按照惯例指派官员,前来打理青山阁,每年都给一定额度的经营借贷,青山阁每年给出的答卷是巨额亏损。积攒至今,已亏空“二十四亿”天龙币,成为户部最难处理的一笔坏账。每年,还不得不继续拨款,维持皇家面子。
萧稷在脑海里盘算许久,只觉得“二十四亿”这个数字,简直是骇人听闻。
哪怕是皇家贵族、公侯勋爵,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然而,一笔笔账,记得非常清楚。
萧稷看着一笔笔支出项,隐然明白,有人利用青山阁,倾吞王朝资产,中饱私囊。
如此一来,他这个青山阁新执事,一定是摊上大事了,随时性命攸关。
萧稷仔细看了两遍账簿,将今日之开销记在崭新的一页上,轻声道:“今天,我亏了五个天龙币,得想办法赚回来。”
天光尚早。
他便来到一楼堂室的书柜前,用钥匙打开,啪嗒~,一卷竹简滑落,跌在地上。
萧稷捡起来开时,第一支竹简上写着:一生如牛不得闲,得闲已与山共眠。春风若有怜花意,可否许我再少年。
第二支竹简写着:善知识,菩提自性,本来清净,但用此心,直了成佛。
两支竹简,前言不搭后语。
第三支竹简写着:悟道方知天命,修行务取真经,一生一灭一枯荣,皆有因缘注定。
萧稷怀着“这位前辈是什么人”的念头,逐字逐句,读了下去。
最后一支竹简上写着:埋得最深的秘密,也会从地底下漏出风声。
萧稷看得如痴如醉,最后这句话,不禁使他打个激灵。
他将竹简收进袖中,决定往后每天要字斟句酌地读一遍,用心领悟一个人的“胡言乱语”。
他将书柜搬到九楼,才锁上青山阁的门,快步回家。
潦草地吃了饭,喂过鸡鸭,给花园、药园、菜园浇了水,便回到小书房,取出竹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