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尚妆起得很早,这一日,因为有晚宴,便不必过郁宁宫去给太后请安了。梳洗完毕,尚妆便让荼茶取了那盒芙蓉糕出来。
荼茶皱眉道:“小姐,一早吃那种东西,可不好的。”
尚妆却是笑:“谁说是我要吃?你只管拿来就是。” 荼茶无奈,只得去取了来。尚妆又让关了房门,命荼茶取了细长的银针来。想来该是贡品,盘子是被封起来的。尚妆小心地将银针从盒边插入。
“小姐做什么?” 荼茶惊讶极了。
“试毒。”尚妆淡淡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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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筱茶不免惊呼了声,随即捂住嘴巴,死死地看着那根被插进去的银针。
尚妆从容地一笑,今夜,会是很热闹的一夜。她想做的事情,也不算太坏,只要,那徐昭仪没有心再害她。
小心地将那银针抽出来, 荼茶忙凑上去,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不知道在那一刻,她是希望那盒点心里有毒,还是无毒。
荼茶终是“嗬”了一声。
那根细长的银针,下一端,已经缓缓变成黑色。
尚妆深吸了口气,收起了银针,将盒子递给荼茶,有些紧张低声道:“闻闻,什么毒。”
荼茶凑上前,仔细闻了闻,摇头道:“小姐,隔着盒子呢,闻不出来。”
尚妆皱了眉,闻不出来,那么,究竟是不是要人命的,她也不知道。想了想,便道:“收起来,一会儿晚宴的时候,带上它。”
荼茶吓得不轻,脱口道:“小姐想做什么?”
她却起了身,她不想做什么。徐昭仪啊,她并不想嫁祸她,只是,这东西是她送来的,这个是事实罢了。
既然她能借花献佛将皇上赏赐的东西送给她,她也能转手送与他人。
浅笑一声,道:“你这个丫头话是越来越多了,哪有那么多问的,只管收起来便是。”
获答还是担忧地看着她,低声道:“奴婢是担心您。”
她自然是不必担心的,尚妆回了身,招呼她弯下腰去,附于她的耳畔低言了几句。 荼茶的眸子微微睁大了些许,半晌,才缓缓点头。
二人正说着,门一下子被人推开了。
尚妆吃了一惊,哪个宫人这么胆大,她不叫进,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进来? 荼茶也是一惊,正要骂,只一眼,骤然变了脸。
尚妆抬眸瞧去,见男子顺长的迎投进来,见了她二人错愕的神色,他不免皱眉:“怎的两个人鬼鬼祟祟地在房中?”
尚妆忙起身朝他行礼, 荼茶也行了礼。
他上前,脸上有些不悦:“朕不过来看看,朕的修容究竟因何事这么忙?嗯,和这丫头关起了房门,说悄悄话么?有什么好的,也说给朕听听。”
他的身后,倒是不见张公公。尚妆不免一笑,使了个眼色让 荼茶先出去,上前扶了他道:“今夜太后寿辰,原以为皇上不会过景仁宫的。”
他哼了声,在桌边坐了,又凝视着她。
倒了水,放在他面前,也不见他伸手去端,只道:“是啊,今夜太后寿辰,你高兴么?”
“皇上想说什么?”抬眸瞧着他。 他低笑着开口:“朕是忙里偷闲也要过景仁宫来瞧瞧,不知朕的修容今夜会如何打扮了才出去见人。”他说的见人尚妆如何不懂,无非,是元政桓。
尚妆却不理他,只道:“前日徐昭仪还来景仁宫问及皇上的龙体,皇上真狠心,可以避而不见的。”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咬着牙道:“朕想见的人却不来,朕生气了。”他说不想她去,却不想,她还真的不去。
他遣了张公公来问,竟说,她没空。
他气得浑身都疼,既然她不去,那他也不来。可到底,还是他先忍不住的,咬着牙,他真不服。手微微收紧,瞧见女子轻皱起了黛眉,他也不松手。
将她抓在手里的感觉,才是他最真实的。
况且今夜,她可以看见他了。
元政桓不在的日子里,他甚至以为,那个男人只是一种过去,只是一片镜花水月。可,如今来了,他才又颓然嘲笑自己的天真,他是真正存在的,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自己用了一纸契约将她留在身边,是最有力的筹码,却也是最脆弱的,不是么?
尚妆抽了抽手,却是纹丝不动,她有些无奈,低声道:“看来皇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力气都能这样大了,我也不必想着过乾承宫去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