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尚妆屋内待了个把时辰,便听得外头传来张公公的声音:“皇上,该回宫吃药了。”
他仿若未闻,依旧闭着眼睛。
“皇上……”张公公干脆又叫,“娘娘,皇上该回去吃药了。”尚妆低头看着他,开口道:“公公叫呢,可听见了?”
“听见了,真烦。”他咬着牙。
推开他,他倒是没有再用力抱紧她,扶他起来,便道:“听见了还不回去?
他有些无奈,朝前走了几步,又回头道:“晚上,不必穿得太好看了。穿给谁瞧呢。”
尚妆一怔,又好气又好笑。
他又道:“安静一些,话也不必说了。”
元政桓看不见的,只要她不说话,他就不知道她在。尚妆没有说话,他已经转身出去。
荼茶进来的时候,抚着胸口长长地松了口气道:“真真吓死奴婢了。”
尚妆不免瞪她一眼:“有什么好怕的,别让自个儿像做贼心虚一般。” 荼茶吐吐舌头,哪能不怕啊,皇上进来的时候,她手里可端着那盒有毒的芙蓉糕呢。
尚妆转身入内,荼茶跟着进去,小声道:“小姐,方才在外头,张公公说皇上每日都等着您去啊,可您不去,他忍不住,自个儿来了。小姐,奴婢看皇上怎的跟个孩子一样啊,板着脸进来,又笑吟吟地出去。”
尚妆在梳妆台前坐下,伸手将发替取下,一面道:“都敢嚼皇上的舌头了,仔细让人听了去不掌你的嘴。”
荼茶笑着帮她拆了头饰,道:“奴婢只在小姐面前说,小姐若是舍得,便打吧。
镜中的小丫头,一副有待无恐的样子,还朝她俏皮的笑,尚妆有些无奈。荼茶将她的长发放下来,低声问:“小姐是要歇息一下么?”
她点了头,继而又想起什么,忙道:“对了,一会儿见了王爷和莫侍卫,切不可上前去说话。”
“小姐为何?”荼茶皱了眉不解地看着自家小姐。
为何?自然是怕她在元政桓面前提及她啊。
微微咬唇,其实,纵然是太后寿辰召了各位王爷回京,他完全可以借口不来的,不是么?比如托病,或者其他。只是,他为什么还要回来?
莫寻呢,竟也不管么?
赫然闭了双目,只是荼茶说他很好,而她也很好。也许,这是最好的结果。
虽是在床上躺着,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辗转反侧着,脑子里乱得很。
想起方才元聿烨来的时候,说他去了庆合宫看灵阙了。不管,是囚为莫寻,还是其他,都让尚妆有些嫉妒。
她明知道,他是不可能过景仁宫来的,却还是要…
就如同灵阙会嫉妒元聿烨来她宫里一样。
尚妆张了口,欲唤了荼茶进来说话,转念又一想,终是咽了声。 脆坐了起来,时间过得真慢啊,她有些坐立不安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才见荼茶进来。扶她起来道:“小姐该准备下了,一会儿便出去了。”尚妆任由她拉着起身,被她推至梳妆台前。望着镜中女子的脸,她有些恍惚。
从景仁宫出去的时候,天竟然下起了细细的雨。没叫打伞,只与荼茶二人缓步走着。
先皇笃崩不久,太后的寿辰并没有办的如何隆重。故而,单只是召了各位王爷回京,全当是个家宴罢了。尚妆念及的时候有些突然,太后来说,也早已没有一个与自己亲厚之人。
王爷们虽个个姓元,却都不是她的儿子。
走了一段路,雨倒是稍稍有些大起来。
荼茶忙伸手帮忙挡在尚妆头项,两人小跑着进了长廊。
“呼—”荼茶深吸了口气,皱眉道,“奴婢方才就说得拿伞的,偏小姐说不必,这下可怎么好?”
尚妆笑道:“从这里穿出去,也与郁宁宫不远了,又有什么要紧的?一会儿若是大了,难不成郁宁宫还没有一把伞给我们用的么?”
荼茶一听也有理,便也不说话,只跟在尚妆身后。
尚妆又回头道:“手里的东西可拿好了。” 低头看了看那盒芙蒙糕,荼茶认真地点头。
因为下了雨,天色愈发地暗沉下来,整条长廊上的灯都已经点了起来。有风吹来,灯笼晃动着,地上的影袅袅地摇曳着。
长廊上头,常青藤参差不齐地垂挂下来,灯光照出的影,在地上,弯弯扭扭的,好似舞动着。前方拐角处,隔着一裸高大的雪松,有些常青藤竟在它上头挂下来,若没有灯光,瞧过去,只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