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完全不同于两个出类拔萃的哥哥纨绔李三少李新棠住着。
隔着一条主街,对面也是豪奢之地,镇上有名的乡绅富户都聚集在此,宁家、周家是其中最为阔绰,占地最多的。
而丁家老宅和罗大在镇上的住处,却是在镇子最北面,那里一条小道从主街抻了出去,走不过两里地,就是官道,直通县城,方便得很。
至于寻常老百姓,却是深居巷弄,挨不上主街的边儿了。
黎渐川用半个下午的时间在脑内绘制了一张朋来镇的笼统地图,又用半个下午在茶楼闲坐,捕获了诸多真真假假的消息,至此,才总算是对朋来镇这个地方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只可惜午饭时,听宁永寿说那位蓬莱观的冯大师被请去了县城做法事,明日或后日才会回来镇上,今日他注定想见都见不到。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镇民成了他的怀疑对象,被列为疑似玩家,需要小心防备观察。
但总体而言,若不论凶杀案的高发频率和镇民们对生死的奇怪态度,以及那几个疑似玩家的影子,朋来镇便是与其它繁华点的沿海小镇没有任何区别,平凡而又安宁。
晚上七点半。
夜色稍浓。
黎渐川回了公寓,询问门房,却得知今天丁家老宅并没有人来寻他。
到房间,洗漱完毕,锁了门熄了灯,再很不见外地把王曼晴与阮素心的来往信件塞进自己的魔盒,努力给下一位玩家提升好难度,时间便也慢悠悠到了八点整,黎渐川靠在床上,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
昏黄的灯光,漂浮的尘埃,简陋的木桌,以及三根燃烧的白色蜡烛。
黎渐川睁开双眼,围桌而坐的七道身影一个不少。
斗篷漆黑,气氛压抑。
很显然,这些老玩家一个比一个谨慎,开局第一天没敢贸然去做太多事,只是调查试探为主。因为这局游戏的要求是制造谋杀,而谋杀又可能存在陷阱,所以干脆连玩家之间的杀戮也因观望而暂时消失了。
这倒是形成了诡异的和平友好局面,虽只是暂时。
在玩家们透过斗篷的阴影互相打量探究时,木桌蜡烛旁的金色钢笔再次无声地跳了起来。
“哗啦啦——!”
黑皮笔记本猛地掀开,疯狂翻动。
七张纸页飞出,来到七名玩家面前。
纸页上浮现出血色的繁体字:“请选取您今日与某桩凶案有关的生活碎片,记录下来,限时一分钟。”
黎渐川对此早有准备。
这碎片记录不局限在是否是玩家犯下的案子,自己又是否与它有关,那么他完全可以从下午听说的那些凶案里选出一桩,以他的茶楼听客视角,记录下来,避免谈及阮学智而让人早早把自己这个三号和已经暴露玩家身份的王曼晴联系起来。
揭玩家身份,和揭几号玩家可是不一样的。
思索间,黎渐川抬手摘里。
他握住钢笔,在纸上缓缓地写了两行字。
“我听见周二的名字,他们在议论他,说他死在一场众目睽睽的谋杀之下,被无形的游魂砍下了脑袋。
众人惊叫,满地鲜血,只有一颗大好头颅翻滚着,双眼圆睁,茫然无措。”
写完,他放下钢笔,纸页便像是得到消息一样,化作一道迅疾归家的风,眨眼就飞回了笔记本中。
他的纸页飞去没一会儿,剩余六张纸页也早有准备般陆续回去了。
黎渐川估摸着其他玩家和他想得应该差不多,不会给出与身份相关的明确碎片,但即便如此,只要与凶案有关,就可能是有价值的线索。
收回七张纸页,黑皮笔记本缓缓翻回了扉页。
扉页上仍写着罗大那个故事的开头,但笔记本和钢笔似乎没有把它续写下去的意思,静静再翻一页,方才落笔。
“民国二十年的七月初十,一名神色阴郁的年轻人从梦中前来拜访冯天德,带着一个血红的、灰粉的、不断蠕动着的人脑雕塑。
他疲惫又无力,被灰败与绝望充斥,说话时恍惚而又夸张,低沉与亢奋不须切换地爆发着。他称这是他的大脑,他在一场怪诞的梦里无法醒来,于是挖出了自己的大脑,想要调查自己梦魇的原因。
冯天德望着人脑雕塑,兴奋而又紧张——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但它们是如此强烈地袭击着他,驱使他去破坏,去毁灭,去舔舐,去啃咬那些蠕动的深邃的纹路。
他陷入一种抽搐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