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猛兽似的,旋转椅在地面上迅速滑动发出刺耳的噪声,他伸手按了下椅子上的按钮,被关紧的窗户一下打开,晚风吹进来味道散了许多。
视力极好的雌虫看着楼准指尖微微发红的伤口和上面残存的血珠,脸上噙着笑,但笑意不进眼底,墨绿色的眸子不知为何微微发亮变得纯粹了一些,闪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寒光。
他终究是没开口说出让雄虫把血液擦干净的话。
留着,应该能有些别的用处。
捉弄人的意味更加明显,白礼敛了笑,在楼准疑问的眼神里回答了他的问题,他指了指自己肩上的军章:“我只能告诉你,他的精神海问题的根源是战争,更多的……”
他抬手在自己嘴上拉上拉链:“那就是军事机密了,能不能查到,看你的本事。”
“至于怎么完全治愈他的精神海……”白礼的目光投向窗外,训练场里有不少军雌在互相切磋,各色的虫翅都展开来,很漂亮,他眼中不由得生出些艳羡,“长期不间断的精神海交流,用你的精神力,补好他那张残破的网。”
“只能碰额头?”
白礼笑了笑:“当然不是,这是最简单的一种。直接的触碰,体液的交换,以及最后一种……标记,都是方法。”
楼准摇着茶杯若有所思。
白礼动了动脚,刚刚扔下的文件在他脚下顷刻间变成粉末,他咬了咬舌尖让自己继续保持清醒:“我回答完了,送客。”
楼准起身,对他道了声谢,在将要离开时他听见白礼对他说:“在必要的时候,你可以让他展开虫翅,抚摸虫翅比直接的接触有效很多倍。”
他走在外面的长廊里,几秒后,听见了茶杯被摔碎的声音。
薄朝在楼准走后,飞快地处理了军雌带来的文件,办公室空无一人后,他抿了抿唇偷偷把身后柜子里藏着的糕点又拿了出来,即使没有人在看他,这种把雄虫带过来的吃的在有人时藏起来,单独一人时又拿出来的行为还是让他有些羞赧。
他继续像小松鼠一样往嘴里塞着糕点,楼准出去干什么,会不会拿他的证件干坏事,他都不关心,也不想关心。
他本就是没什么长远目光的人,不然也就不会在那场战役中精神力暴动失去再上战场的能力,他只想生活在乌托邦里,即使是假的,即使是有人在骗他也无所谓。
他只贪一刻欢愉。
已经将近到了下班时间,军部里的雌虫已经不多,外廊里又响起了军靴踩压地板的声音,薄朝听着这毫不收敛的声音,知道了来人是谁,糕点已经不多,他没把东西再藏起来,淡然地等着自己的门被踹开。
“砰。”
像是写好的剧本,下一秒,门被打开,锃亮的军靴顿在空中,门外的虫没走进来,没听到屋里的惊呼,他有些不满意似的重重踏下,仰着头走了进来。
下巴抬着,像是要虫只能仰视他的脸。
但薄朝根本没看他,只是淡淡地吞下口中的糕点,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地说:“门这周已经修了三回了,那三次是我休假不在军部你要泄气,这次是什么?”
他抬起暗红色的眼睛看向桌前穿着金贵的棕发雌虫,轻轻挑了下眉,带着些暗讽:“来庆祝我回军部?”
“洛素,你太幼稚。”
洛素咬了咬牙,睁着那双泛着棕的黑眼睛,恨恨地看着平静的银发雌虫,眼中的嫉妒像要溢出来:“我幼稚?那你是无耻吗?”
他在桌前踱步,随着一声声的脚步声帮薄朝回忆着:“当年我们一起进军部,一起上战场,一起歼灭境外的虫兽们,轮军功我哪样比你差,结果最后晋升上将的是你,而不是我,凭什么!?”
双手狠狠拍在薄朝的办公桌上,他情绪激动,声音里甚至带了几分怒吼:“凭你这张漂亮的脸吗?!”
薄朝塞下最后一块糕点,盖上保温盒,淡淡地扫了一眼洛素因为震怒而有些狰狞的脸,他没生气,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和之前许多次一样回应着:“因为我参加了那场战争。”
“呵。”洛素抱着双臂,刚刚的一切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他吸了口气,恢复高傲的神态:“军部一向以实力说话,和我打一场,赢了我再不打扰你。”
薄朝也抱着肩坐在座位上,仰着头看向趾高气扬的棕发雌虫,即使是仰视的姿态,可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一点都不落下风,更像是伺机出动的毒蛇。
他轻启双唇:“不打。”
洛素往前匍匐着离得更近,眯着眼胁迫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