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不作美,天还未亮,豆粒般大小的雨滴狠狠砸在地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四周阴阴沉沉,背后的大山更是被一层厚厚的云雾笼罩着,几乎见不着山体。
隔着帘子看向外边,地面变得泥泞不堪,院子里唯一一棵杨桃树被风吹得歪了身子,有些果子承受不住压力,就从枝条上坠落下来,砸出水坑。
常言道农民靠天吃饭,越临近秋收,大家越是祈祷老天爷天天放晴,当下望山村的村民,听着窗外的大雨雷鸣,心里泛起了愁,往日里调皮捣蛋闹个不停的孩子们,似乎也感受到大人压抑的气氛,不敢再造次。
担心小鸡崽们受凉养不活,杨氏冒着雨将它们带进灶房,在小箩筐里铺上碎布后,慢慢挪了过去,一只只叽叽喳喳,憨态可掬,杨氏原本郁闷的心情也得到舒缓,后来边做饭边哼起了调。
乔家几个小孩静静待在堂屋里,各自找事打发时间。
圆桌上放着好几个簸箕,这些都是乔安从山里采摘的鲜货,经过这几天的加工晾晒,终于制成,幸亏下雨前杨氏提前收入室内摆放好,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炮制过的铁皮石斛,呈螺旋状,表皮带有黄绿色,品相极佳,捏起其中一枚,乔安心想,等忙完一阵子,就拿着这些药材去县里医馆探一下路,若是有利可图,她想将采药制药的活包揽下来,作为明面上的收入来源。
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生活在望山村里,若是往后乔家没有一门正当进项,日子却过得丰衣足食,任谁都会产生怀疑,要是碰上坏心眼的泼一点脏水,哪怕事情最后解决了,心里很难没有芥蒂。
何况在这个朝代,出人头地无非就是从文或从武,哪怕这个朝廷腐败没落,哪怕弟弟们没有确定未来走的路,但是按目前乔子阳对读书的渴望,十有八九要走科举之路,乔安不想留下任何隐患。
一开始乔安曾想过做吃食卖,一来县里路途遥远,二来家里能出面的只有杨氏,自己还在寻机会摸清后山的瀑布,苦思冥想,最后盯上了药材生意。
“姐”,喊了一声没有回音,乔子阳生怕乔安又犯傻,直接伸手碰了她的肩膀,差点被扭断。
“放手啊!”
反应过来自己干了蠢事,乔安讪笑着松开。
担心用力过猛真的把手折断了,在乔子阳一脸哀怨的眼神下,尽职尽责地检查几遍,“没......没事了,下次不要这么傻直接用手碰我。”
“刚刚究竟在想什么,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乔子阳按着自己的肩膀,不放心问了一句。
“这事比较复杂,以后再跟你说。”
转头用手按压簸箕的南酸枣糕,没有粘手,就直接切成片状,讨好似的递给了乔子阳。
他满脸狐疑的接过,这玩意的原材料是酸枣,石头好奇吃过一颗,酸的直跺脚,逗得大家喜笑颜开,乔安该不会想拿自己寻开心吧?
犹豫片刻,他把糕点放进嘴里,酸酸甜甜,咬起来带点嚼劲,就是有点粘牙。
大家观察着子阳的表情,感觉没什么意外,纷纷拿起来一尝,直接刷新了对酸枣的认知。没想到山里无人采摘的果子,经过加工,就能成为一道美味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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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足足下了大半日,天一放晴,各家各户就马不停蹄赶到地里。
一路上喧闹声不断,有的抱怨下雨妨碍干活,有的担心接下来的天气,所幸这次只有极少数水稻歪倒在地,大家损失不大。
乔家人看完地里情况,在门口碰到了王永贵,他旁边站着一个身穿灰色短褐的农家汉子,浓眉大眼,生的十分高大,因为第一次登门,举止显得有些局促。
“弟妹,趁着停雨我带大郎来打地桩,抓紧建好,再过段时间,就得忙秋收了。”
秋收前,要是乔家的房子没建成,估计就要等到冬日才能腾出时间。杨氏闻言也不再耽搁,紧忙打开院门,让乔子阳带父子俩到旧堂屋,取出剩余的木根。
龙凤胎抱着比自己还大的包袱,一遍又一遍把房内的物件倒腾到西屋,等到差不多,乔安手持斧头用力砍了几下,茅草屋就倒了。
将其移至一边,大家便开始打木桩,因为刚下过雨,地面变得松软,担心日子久了出现塌陷问题,这次挖的比较深。
砰砰,砰砰,几人干活动作利落,配合默契,眨眼工夫就把东屋两个架子搭出来,就在众人打算糊泥上墙时,有人在大门处喊了几声。
杨氏抽身向前院走去,不一会儿,带着两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