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您这是做甚?”
被他这么一哭,秦旻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如丧考妣的哭声,实在是刺耳。
赵明升痛哭流涕,久久不能平复,“少爷,赵某,赵某对不住秦家啊……”
“嗐,过去的事提他做甚,刚才我只是跟您开个玩笑,并无他意,您快别这样,您这一哭,要是让别人瞧见了,还以为我怎么您了,”秦旻客气的将他扶了起来。
不论真情还是假意,他这一招够高的。
他这一跪,一哭,秦旻再想跟他细掰往事,就显得秦旻小肚鸡肠了。
毕竟秦家是对他有恩,但人心各异,谁也不能要求对方什么,就算他忘恩负义,也只是他品行有亏。
赵明升抹了抹泪,缓过神来,满脸歉意,“不瞒少爷,当初赵某入京为官,原想着有机会上达天听,可以在皇上面前为老太爷和大爷求情,有重返京都的机会,然而,赵某深入京都之后,方知自身渺小。”
“一年前,何伯来找赵某,想让赵某请个太医为您医治,可赵某当时不过是个六品小官,人微言轻,心有余而力不足,实在是无能为力……”
“赵大人莫再说以前的事,如今身处京都,在下方知有很多事情是迫不得已,赵大人当时的处境,在下心里明白,也深有体会,往事烟消云散,今后还望赵大人多多指教,”秦旻笑着打断他的话,似乎已经忘却前事。
可他的无情,仍旧让秦旻打心里厌恶。
就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人,要不是工作需要,今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他才懒得搭理。
赵明升欣喜道,“多谢少爷体谅,少爷如今不仅是皇上钦点的司业,还是二品文忠侯,说指教,还得求您指教下官才是。”
“咱们是朋友,又是同僚,今后互相帮助,互相帮助,”秦旻笑道。
两人寒暄了几句。
突然,赵明升表情凝重,话锋一转,“想必您已经知道发生在红颜坊的案子了,其中有五名今科进士涉及其中,何童宁杀人这是千真万确,按理他和那四名进士都该除名,更该受到严惩,可这事难办。”
“杀人偿命,有失官体,罔顾朝廷颜面,给皇上脸上抹黑,依法对他们严惩这有什么难办的?”秦旻故作不解。
实则在此之前,秦旻已经想通了这其中的道理。
袁家作祟,事出反常。
有袁家在其中庇护这五名进士,他一个国子监祭酒,又怎敢与袁家抗衡?
赵明升唉声叹气道,“本案死了人,本该移交京兆府衙彻查,再由刑部接手查办,大理寺审核,可这三司都不曾过问,甚至这案子至今都不曾移交任何衙门,而皇上也没有圣旨,因此此事难办。”
“三司不理,而何童宁等人如今归国子监约束管制,这件事情也就自然而然的落入国子监,也就是你我手中,如何办,怎么判,这也是难点。”
杀人案不归三司管,反倒是让这朝廷最高学府管,牛马不相及,瞎扯淡。
秦旻故作诧异道,“既然这件事情难办,为何不直接上奏皇上,请皇上铁断?”
“不可不可,这万万不可,此事关系袁家,这要是由皇上定夺,事情不清不楚,万一惹得天下读书人怨愤,岂不是要天下大乱?”赵明升连连摆手。
“再者,咱们做臣子的理应为君父分忧,哪能什么事都上奏皇上,由国子监彻查严办,话出国子监,天下学子也会信服。”
这么蹩脚的理由,亏得他也说得出口。
还是国子监祭酒呢,歪理一大堆。
说白了,他就是不想揽事,又怕袁家和皇帝怪罪。
秦旻一摊手,无所谓开口道,“既然不能请皇上铁断,也不能让三司插手,那些事儿就由您这位国子监祭酒一言定之,不就行了?”
“那可不行,赵某虽是国子监祭酒,但能力有限,而且是个读书人,对于律法条文也不是十分了解,万一错判或是判轻了,下官的罪过可就大了!”赵明升呵呵一笑,朝他拱了拱手。
“您与秦王殿下和太子殿下的关系,下官也都听说了,就连皇上对您也是器重,此事要是您来处置,不论结果如何,天下学子、文武百官定然不会将罪责归于国子监,求您为了国子监,也为了下官,接手此案。”
得!
一来就让他做冤大头。
这家伙可真会算账!
可在此之前,楚冕不是已经当着他的面说,要让他主办本案,事情已经过去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