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拂衣定定心神,强自对王老伯笑道:“我爷爷是人称杏林双绝之一的叶天士。他老人家在风水术数,地理堪舆之学上也稍有涉猎。王老伯,这本书可否借我拿去影印一本给他老人家看看?待影印完了,即刻完璧归赵。”
他假意找了个借口,说是借回去给叶天士看看。
“哈哈哈,叶医生你实在太过客气。直接拿去就是,不消还来。这本古籍却也不是什么世间孤本稀世之珍,存世甚多。内中有一些怪力乱神的记载,倒是颇为有趣,拿去看,拿去看。”王老伯爽朗笑道,他倒不是敝帚自珍之人。
“再者说来,叶老神医其人其名,老汉我仰慕甚久。这本书算是我送他的就好,不用再还来。”
王老伯十分大方的向叶拂衣挥挥手。
叶拂衣心中大喜,起身拱手笑道:“那感情好,多谢老伯。”
此时,他自然不好当着王老伯与谷老太两人的面,就在老王警员家中仔细参详画中玄奥。
当即按捺下心中激动,将堪舆图册小心收好,放在身边陈斩衣刚刚扶正的一个矮柜上。
陈斩衣有些奇怪的看看那本泛黄的古籍图册,他却是看不出来有何珍奇之处,整理好客厅之后,便默然坐在叶拂衣身后,像一道影子。
--他自己都没有
察觉,他的动作已经越来越像跟在唐守中身后的林远枭。
叶拂衣收好堪舆图册之后,跟王老伯,谷老太随意闲谈数句之后,更是坚定了自己对王嫂心病来由的判定。
两老俱是学识渊博之人,言谈行事之间颇有古风。只是,王老伯只有在说起自己的编纂工作之时,才会口若悬河,对答如流。
其余的沟通交流,便由谷老太完成。她思路清晰,口齿便给,占据谈话主动,时有引经据典,旁征博引之语。
还好叶拂衣在云盖山那二十来年的旁学杂收也不是虚度光阴,倒不至于一问摇头三不知。
越是如此,叶拂衣便愈加能感觉到王嫂跟眼前两名老人的不合拍处。老王警员工作忙,一出案子,几夜不归也是常事,两个孩子的教育问题,在那次英语不及格之后,肯定是被谷老太这个奶奶负责。
谷老太看似外表平和,而内在性格颇为主动强势。王嫂融不进两老的世界,更插手不上两个孩子的学习。这警局家属大院中的五口之家,唯独只她自己像个局外人。
从而心火大炽,郁结成病,便是题中应有之义。
片刻之后,“蹬蹬蹬!”的脚步声急匆匆上楼,随即门口便响起“哗啦啦”钥匙扭动的开门声。
气喘吁吁的老王警员推开
大门。此时客厅已经整理干净,在地上扑腾的鱼与菜蔬,也收拾去了厨房。
他一进门首先看见的就是妻子趴在餐桌上,呼噜打得震山响,一副睡得昏天地暗的模样。
心中稍稍一宽。
昨晚小娟可是直直折腾了整夜没有合眼,精神亢奋,双目发红。
“这么睡着一会别又着凉。叶师父,你先坐坐。我抱她进房间睡去,咱们再好好说话。”老王弯腰抱起妻子进房,让她继续好好睡。
出来的时候,反手轻轻带上房门。
“叶师父,小娟的病究竟是怎么个说法?”老王坐在沙发上,轻声问道。
他是一条大嗓门的粗豪汉子,跟王老伯,谷老太的气质完全不同。妻子好容易睡熟之后,他下意识的将声音放得很低。
叶拂衣低头思忖片刻,再组织了一番言辞,方才告诉告诉老王警员,王嫂脑部,肝部的具体情况。
接着又说出了王嫂这些年来郁结于胸的心病。
老王警员先是一愣,然后抬起头望着天花板默默出神。这些年来,被他忽略的妻子心事,终于一一浮现在眼前。
“唉,是我不好……这几年警队的工作太忙,是我忽略了她……难怪她总是郁郁寡欢的样子。生完孩子之后,脸上笑容越来越少,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老
王取下头上戴着的帽子,手指直直插入额前短发中,神情变得十分苦涩。
王老伯与谷老太听完叶拂衣的话后,相视一眼,齐齐眉头微皱。
王老伯一拍膝盖,呵呵笑道:“我这一辈子都没有生过女儿,膝下只有他们三个大老粗爷们,还真不知道这些女人之间弯弯绕绕的心事。既然是这样,我们两老择日搬回湘城去居住也就是了。”
两老都是楚南大学退休教授,自然在湘城有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