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脸、像微微淋湿的候鸟的气质,红色车厢、蓝色座椅,竟然叫乔阅安倏地过了一遍电擊,遭遇重锤般回想起相似的一幕。
整整两年前的同一趟校车,九月份第一天——乔阅安勉强早起的唯一一天,也是这样靠着车窗假寐。一阵猛烈的引擎声将他晃醒,他隔着玻璃窗望见一台超酷的重型档车,在清晨的街道上风驰电掣。
下一站在东洋港百货大楼停靠,他看见后座那名摘掉头盔的男生登上校车。新制服,仿佛初融新雪洗过一遍的脸,很淡的眼神温度,乔阅安看得心口一跳,对方已经越过自己的座位向后面走,悬停在空中的视线在碰到朋友时候才露出一点笑意。
“来坐这里!”那位朋友是名大嗓门,“刚才瞧见你姊姊帮你追校车了,超级好笑,干嘛不直接载你到校门口,我觉得她开得比捷运都快。”
“好啦来看我的早餐,蛋饼加酱油膏,你要不要尝一口?”
那就是第一面,清晨释放出梦境般的清新颜色。但那个心跳漏了一拍的瞬间很快溜走,睡意笼罩他,乔阅安很快恢复无动于衷,他并不能准确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早课是连堂的国文、物理和化学,窗外乌云翻滚,教室开了日光灯。隔壁班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孩子抖着雨伞从实验教室回来,整条走廊都湿漉漉的。
黑板左侧角落写满晚到序号,林思豪例行翻了翻教室日志,语气很不满意:“开学两週就是这种出勤率,下暴雨而已欸,都没看见教官来巡察那个火冒三丈的表情?”
江岩说:“你明明早上还在嘘校长。”
“何止校长,不是还有市政府。”林思豪一声冷笑,“6公尺巨浪就要从东洋面打过来了,还不停班停课,就是要等到最后一刻发布通知对吗。”
江岩要被他笑死,他从课桌抽屉里拿出便当,林思豪眼疾手快,鲜虾生春捲每条切成小份,他立刻偷走两份。
“神经病,给我留一点。”江岩伸手敲他的筷子,手里还是分给他搭配吃的鱼露酱,“我去用茶餐室的微波炉。”
“然后跟乔阅安吃是不是。”林思豪简直感到熟练了,他留在原地对其他男同学翻白眼,“你看看像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