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体黑亮,膘肥体壮,目光中透着灵性。
李孝打量着三春带回来的这匹马,满眼都是惊奇:“你不是骑驴走的么,怎么牵马回来了?”
三春试着道:“若我说那驴会孙大圣的七十二变,突然变成马了,您信吗?”
李孝严肃的看着她。
三春垂头丧气道:“那驴我给弄丢了,然后有人还给我这匹马。”
李孝也没十分清楚她的话意,但有一点可以明确,就是这匹马从今而后是李家的了,得了这么大个便宜,何求甚解,李孝接过三春手中的缰绳,又爱怜的抚摸那马滑溜溜的鬃毛,道:“家去歇着,晚上给你炖肉吃。”
三春大喜过望,应声便跑回内宅了,去上房向李老太太复命,告诉她果郡王答应去找孙尚荣说李忠的亲事,李老太太当然喜不自胜,摸出几个雍正通宝塞给三春:“拿去买些胭脂水粉。”
蚊子腿也是肉啊,三春毫不客气的揣了钱,感叹今儿可真是自己的黄道吉日。
晚上,不仅有肉,还有酒,李忠也回来了,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兄弟俩推杯换盏,崔氏吃得津津有味,二春吃得满嘴流油,李子儒吃得慢条斯理,李老太太吃得兴高采烈,大春却一反常态的食不甘味也就难以下咽,脸色也极度的差,崔氏见状,关切的问:“闺女,累了?”
大春目光闪烁:“大概吧。”
崔氏道:“那回房歇着吧,等会娘叫小福给你炖碗银耳汤补补,哎,肉铺上的事亏得你操持,哪能不累呢。”
大春便搁了筷子走了。
李老太太咽下一口饭,看着大春的背影皱皱眉。
李忠还不知道三春找过允礼的事,孙尚荣的悔婚非但没让他气恼,反之还非常高兴,一碗接一碗的吃酒,时而哈哈大笑。
这时门上的老张进来了,朝他禀报:“二爷,有人找您。”
李忠刚端起酒碗,问:“谁?”
老张道:“回二爷,他说他叫云啸。”
李忠脸上荡着的笑意倏地消失不见,随即放下酒碗就往外走。
李孝愣愣道:“这是怎么了,家里来了客人也不介绍下,这个家简直成了他的天下了。”
李老太太见大儿子排揎二儿子,将筷子在桌子上一顿:“他的朋友又不是你的朋友,你认识作何,这个家不是他的天下也不是你的天下,是你们兄弟俩的。”
崔氏撇嘴冷笑:“您老就是偏心,这个家都是子儒他爹在操持,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子儒他爹挣回来的,老二在外头混了多少年,回来也没见他给家里一文钱,现在说是在果郡王府当差,风光呢,可是他三天两头回家吃饭,是买一斗米还是买一瓢面了,上桌就吃,吃完抹抹嘴就走,没见过这么样的人,倒比那些王爷贝勒还舒服呢。”
媳妇顶撞自己,李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将筷子一丢,饭也不吃了,用手画了个圈:“这宅子还是你爹留下的呢,你们怎么还住着呢,你们凭空变得这么大个便宜倒不说了,你弟弟只是回家吃顿饭,就剜了你们的肉似的疼。”
崔氏不甘示弱,却也不敢再明目张胆的牢骚,小声嘀咕:“这宅子公公也是继承下来的。”
她声音虽小,李老太太还是听见了,怒视李孝:“你就是这样教你女人的?”
其实李孝也不不愿听母亲那番话,碍于她是老娘,只好佯装嗔怪老婆,用手一指崔氏:“你这臭婆娘,几天不打,就想上房揭瓦。”
二春信以为真,怕两下动手殃及自己,捧起那碗肉蹲到角落去吃。
子儒却安如泰山,继续细嚼慢咽。
崔氏见丈夫火了,怕她是不怕的,但也知道该给丈夫三分薄面,于是丢下筷子走了。
李老太太见媳妇根本不服气,叹道:“家门不幸啊。”
李孝灌下一口酒:“娘你也甭这么说,子儒他娘虽然嘴巴刁些,人还是不坏的,内她,你哪来的孙子。”
李老太太哼了声:“你娶了谁都能给我生孙子,也说不定生的孙子像三春一样又好看又聪明呢。”
李孝看了眼面前的儿子:“娘你的意思,子儒不够聪明?他能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还不够聪明?”
一张招工告示写的像科考似的,这也就聪明,李老太太知道跟儿子说不清这些个事,回身很小喜给自己取烟袋,往旁边去抽烟,见三春已经撂下筷子,就道:“吃饱了?去前头看看,那个找你二叔的人是谁,别是什么狐朋狗友,而今你二叔在王府当差,少同街上那些泼皮无赖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