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踏进果郡王的门,三春竟有些恍惚,习惯了李家大宅夜的黑,面对果郡王府这时辰还亮如白昼,方明白皇族即是皇族。
她不是第一次来,却是第一次打正门处进来,门上听差的足有五六个,无论什么时辰,只要允礼回来,牵马的,接马辫子的,等着他问话的,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今晚却见李忠背着允礼,待想去禀报给大总管刘景泰和大福晋钮钴禄氏,尹南山叫住那几个小子,低声交代:“王爷吃醉了,只告诉大总管即可,别惊动大福晋,这时辰,大福晋也该安置了,凭空叫她担心不好。”
虽然尹南山和沈暮阳在王府只是寄居,但因允礼厚待二人,所以府上的人没有不尊重的,听尹南山如此说,小子们便说:“嗻。”
一如面对允礼般恭敬。
沈暮阳对李忠道:“送到前面的偏厅吧。”
李忠于是将允礼背至前头的敞厅,过一道垂着珍珠帘子的月拱门进到里间,放在一张软塌上时,允礼仍旧沉沉入睡般,浑然不觉发生的一切。
几人围着允礼相看,静等他的苏醒,沈暮阳问李忠:“今晚到底怎么回事?”
李忠看向三春,起因是她。
三春道:“此事我只告诉王爷。”
沈暮阳笑了笑:“李小姐想必误会了,我不是多管闲事,只因王爷昏迷不醒,我们都担心。”
三春也不多做解释,固执道:“这事即便算桩案子,也该王爷审问。”
她执意不说,旁人又能将她奈何。
那厢同来的陆文勇冷笑;“这事是该王爷审问,等王爷知道,你一个姑娘家还说了婆家,不守妇道,勾引我这外甥,又反咬一口,指使你未婚夫婿重伤我外甥,本官倒是请王爷判个公平,你这样的女人,应该不应该抓入大牢,以儆效尤。”
听他矛头直指三春,李忠勃然而努,挥拳道:“你这糊涂官,事体不明,你在这瞎咧咧,等下王爷醒来,怕是抓入大牢的是你这混蛋外甥。”
那陆文勇也忌惮李忠在允礼跟前当差,可是他若不理直气壮便显得自己和外甥理屈词穷,所以道:“是你这未婚妻主动去的冯家酒肆,又不是我这外甥绑她去的,她若不想同我外甥私通,又怎么会去?”
李忠当然不能将三春的目的公之于众,又听不得她言语侮辱三春,一拳打来,沈暮阳急忙抓住他的拳头:“李师傅且慢,王爷还未醒,你们这样吵吵嚷嚷的,除了会惊动后宅女眷,与事无益。”
李忠只好收了招数,以目光威慑陆文勇。
为了防止他们再争吵,沈暮阳对李忠道:“你是咱王府的人,各处都熟,不如你带着李小姐先去小花圃坐一坐。”
李忠也明白沈暮阳是想支走他,于是一拉三春,出敞厅往小花圃溜达去了。
沈暮阳又对陆文勇和道:“你二人也去偏厅坐一坐,这位公子脸上有伤,刚好我这里有些药粉。”
陆文勇谢过,带着花公子去了偏厅。
他们这里瞒的紧,终究还是没能瞒住钮钴禄氏,王府人多,有人瞧见李忠和三春在小花圃散步,因三春穿戴不是府内之人,便报给了钮钴禄氏。
钮钴禄氏立即将二管家方景禄叫到跟前,问他:“今晚王爷出去了?”
方景禄琢磨下:“回福晋,王爷今晚好像出去了。”
钮钴禄氏又问:“王爷几时回来的?”
方景禄寻思半天:“这个奴才可不知了。”
钮钴禄氏三问:“王爷都带着什么人回来的?”
方景禄自己都害臊了:“回福晋,这个奴才还是不知,不过奴才知道今晚是东篱先生和西窗先生陪着王爷。”
钮钴禄氏睇他一眼:“算了,你叫西窗先生来一下。”
方景禄应声:“嗻。”
出了房门,抹了把脑袋上的汗水,他平素倒是消息灵通的,今晚只因同那些小子们喝了几口赌了两把,所以忽略了允礼的行踪,急匆匆去找西窗先生沈暮阳,听说在前头的敞厅,就赶了来,见了沈暮阳便说:“西窗先生,大福晋叫你。”
沈暮阳与尹南山对望,这事终究还是没瞒住,于是对方景禄道:“我这就过去。”
待到了大福晋处,依礼拜见,大福晋看去旁边的含羞:“请西窗先生坐。”
含羞搬了把椅子过来。
沈暮阳却垂首:“福晋面前,不敢坐,福晋有什么事找我?”
钮钴禄氏看了眼应嬷嬷。
应嬷嬷便对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