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太自察失言,李忠特别嘱咐过她的,有关三春的身世,不足为外人道,见玉珈惊讶的表情,老太太嗯嗯呃呃半天,不知该怎么回答。
还是玉珈聪慧,晓得问了不该问的,还有这么多仆妇在场呢,忙替她圆话:“李姓自古就是大姓,而今我也姓李了呢。”
将话岔开,又捡旁的事来说。
这件事,成为三春命运的再次转折,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今儿三春起的特别早,因为孙尚荣说要去拜访个人,需她近身服侍,匆匆忙忙洗漱干净,又嚼了个饽饽算做早餐,等来到上房院,原以为自己很早呢,见孙尚荣已经打房中出来,见了她,对孙贵吩咐:“另准备个轿子吧。”
孙贵知道另准备给轿子是给三春的,小心翼翼道:“大人,她只是个丫头。”
孙尚荣脸色一凛:“你现在能替我做主了。”
孙贵吓得忙说:“小人不敢,小人这就叫人去备轿子。”
轿子停在二门处,共计两顶,孙尚荣上了一顶,三春也上了一顶,前后出了大门,戈什哈们前呼后拥。
三春于轿子内也不知孙尚荣今儿要去哪里,拜访何人,自己只是他的丫头,不敢问不该问,只听命就是。
一路摇晃走了快半个时辰,好远的路,轿夫们累得汗水直流,总算轿子落了地,三春打开轿帷哈腰钻出,脑袋即嗡的一声,周遭那么眼熟,猛然抬头去看,真是甘泉寺。
做梦都没想过孙尚荣来拜访的人是允礼,想走,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脚下不动,孙尚荣快进门了,觉着她没跟上,回头道:“你怎么回事?”
是以命令的口吻。
三春只好追上,低着头跟在后面。
进了院子,听禅房的门开了,脚步轻轻如同踩絮,不看都知道是允礼迎了出来,她恨不得将自己藏进孙尚荣那阔大的衣袍中才好呢,听孙尚荣打个千道:“卑职给王爷请安。”
允礼虚扶下:“孙大人不必多礼,说是你来,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言罢请孙尚荣往花藤下石桌旁去坐,苦修之地,没有像样的桌椅来招待客人。
孙尚荣随着允礼过去坐下方说:“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选秀在即,不时有闺秀打各地进京,因都是女眷,又是待选秀女,盘查起来颇为不便,不盘查,又恐给那些反贼以可乘之机,卑职前来请王爷示下。”
允礼哦了声,略作思考,不妨一个侧目看见了缩在孙尚荣后头的三春,他愣住,三春能来已然意外,还是跟着孙尚荣来的,一时间搞不清状况,也不问,转过目光对孙尚荣道:“查还是要查的,但需注意方法,这事你也可以递道折子给皇上,请求圣断,如此,即使以后真因为盘查而闹出什么不愉快的,有皇上的旨意,旁人也不会说什么。”
真乃好主意,孙尚荣立即道:“嗻,奴才明儿即上折子给皇上。”
他方才也发现允礼似乎发现三春了,砸吧下眼睛,微微一笑:“三春在卑职身边,王爷尽可以放心。”
藏不住了,三春只好走出朝允礼道了个万福:“见过王爷。”
允礼淡淡的嗯了声,暗想孙尚荣果然名不虚传,真真是个老狐狸,大概早看穿自己和三春之间的事,今儿带三春来,也应该是给自己看的,一让自己放心,二是表他忠心,既然他开口了,允礼问:“她怎么到了你跟前?”
孙尚荣道:“回王爷,李姑娘同李忠解除了婚约后离开李家,恰逢卑职家里招人手,李姑娘就去了,卑职当时并不知道,后来听说,立即将李姑娘要到身边,名义上是近身服侍,其实是为了照顾她方便些,今儿带来,想问问王爷,王爷是将她留下?还是……”
三春似乎已经猜出允礼会是怎样的决定,他那种人,一定不会做出唐突的事来,甚至会说,我们两个并不熟悉,那冷漠的神情在三春心里已经镌刻。
然,她只猜对了一半,允礼并无将彼此的关系摘的一干二净,只道:“她是你家里的丫头,而本王又在代皇上苦修,佛门之地,怎么能容留女眷呢。”
孙尚荣便道:“卑职明白了,王爷放心,李姑娘在卑职家里,万事无虞。”
允礼没有言语,连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三春不必看他,也感知到这一切。
孙尚荣又同允礼谈了些其他的事,都是有关公务上的,他们说话的时候,三春眼睛就看着自己脚下,脖子垂得久了,有些累,抬头想松泛下,不经意对上允礼飘过来的目光,如同一头撞在硬壁上,眼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