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见刘景泰,三春恍如一梦清醒,暗暗自问:我怎么就忘记这个人呢?我怎么就忘记他了呢!舍近求远想见钮钴禄氏,脑袋最近真的不灵光了。
热情问安,躬身相请。
刘景泰惯常的笑容满面,向三春回礼道:“姑娘这么客气,可是折煞老奴了。”
三春有求于人,更晓得此人手眼通天,当不可轻忽怠慢,望其身后,也没什么随从,暗笑今个果郡王的人可真是奇怪了,接二连三的往自己这里跑,还都神神秘秘的,正待询问刘景泰前来的目的,却见刘景泰一脚迈进大门,随即从袖子里抖出一封信。
三春认出那是自己写给钮钴禄氏的,只是这信如何到了管家手里?
刘景泰顾不得满头大汗,微微笑道:“姑娘有什么重要事想找大福晋呢?大福晋进宫探望太后,这信就落在我的手里了,姑娘打发去的那个丫头,我也安置妥当了,既是我们爷买的,就放在爷的书房当差,那是个很清闲的差事,这信我没看,过来只是想问问姑娘,有什么为难之处,爷不在家,我在家呢。”
三春感觉他似乎没有撞见燕五儿,遂放心,他能来,还将自己的信送回,便说明自己找钮钴禄氏有些不妥,都怪自己最近给李忠和家人的事闹得犯糊涂,接过刘景泰手中的信道:“大总管进来说吧。”
回到敞厅彼此落座,他来了,省得自己去找了,三春直言不讳道:“并非是我有什么为难事,而是你们王爷。”
刘景泰想都没想,径直问:“姑娘说的可是苏贵人的事?”
三春一惊,看来那个苏贵人同允礼的绯闻,闹得满城风雨了,点头:“正是,王爷那个人,我多少了解,对这种事,他大概就一笑置之了,可是三人成虎,这事传得多传得甚,哎,舌头利了能杀人啊。”
刘景泰随着他也叹了声:“正如姑娘所言,我们爷对此事根本不在乎,爷总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做奴才的,也不好成日的在爷的耳边聒噪。”
三春感觉他来找自己,差不多也是为了此事,显而易见,这事大概变得严重,就道:“即便是聒噪,大总管也要聒噪,这是为了王爷好,莫说是正得宠的贵人,即便是失宠,那也是皇帝的嫔妃,宫中向来忌讳这些事,王爷为人精明,怎么这件事就犯了糊涂?”
刘景泰哭笑不得:“王爷不是糊涂,而是总觉自己心底无私,我是没辙了,正想找姑娘说说呢,碰巧姑娘就打发如意那个丫头去了,信,大福晋还不知道,这事我劝姑娘还是别找大福晋了。”
这是个老狐狸,他不让找,便有不让找的道理,三春道:“我找大福晋也只是为了问问现如今宫中的情形,大总管你来了,我当然不必再去找大福晋。”
刘景泰哭丧着脸:“宫中的情形于王爷很不利。”
三春微有吃惊:“王爷他,不是正代皇上总揽朝政么,想必皇上对他还是信任的。”
涉及到帝王,刘景泰不敢妄加论断,只含糊道:“朝政是朝政,妃嫔是妃嫔。”
三春略想一想,也就明白了,雍正倚重允礼,说难听的应该就是利用,然一旦涉及到他的利益,他便不会再顾念手足之情,三爷允祉如何,八爷允祀如何,九爷允禟十爷允?十四爷允禵又如何,因为想进宫,最近这些有关皇家的事三春了解了很多,所以刘景泰的话她明白,允礼,岌岌可危。
刘景泰再道:“所以我今个来找姑娘,是想麻烦姑娘劝劝我们爷。”
已然决定疏远,三春只好道:“王爷他很久没来过了。”
刘景泰含笑:“总会来的,爷他,怎么会放得下姑娘呢。”
宛若一根针生生扎在心口,三春微微有些不自然,而心里,岂止是打翻了五味瓶,岂止是酸甜苦辣咸,是无法言说的苦楚,极力保持如常的神态:“行啊,等他来了,我自然会劝他,不过我想问问大总管,那个苏贵人,听说进宫前在你们府上住过。”
刘景泰点头:“是了,因苏贵人的父亲同我们爷有些交情,苏贵人作为秀女进京,苏大人就托我们爷代为照顾其女儿,其实没住多久。”
三春道:“如此看,苏贵人想接近王爷,也无可厚非,大概她是觉着王爷是她父亲的朋友,于此更亲近些。”
刘景泰骤然变色:“我是打宫里头出来的,这种亲近可是要命的呢。”
后宫女人,她们共同拥有一个丈夫,难免雨露不均顾此失彼,有多少嫔妃为此争风吃醋,为此勾心斗角,甚至为此血雨腥风,伤的伤死的死疯的疯,何其可怜,然,再怎么可怜,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