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礼突然离开是为了那个舒嫔,心里感叹,英雄难过美人关,纵使自己的儿子向来谨慎,这回,怕是也要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没等允礼出去,三春已经给另外的宫女引着走了进来,甫见他在,三春自然喜出望外,待想伺机问一问苗雨顺的事,猛然发现那厢站起准备给她见礼的钮钴禄氏,她心里暗道不好。
与此同时,钮钴禄氏亦发现是她,蹲礼下去,惊得不知站起。
孟氏倒不识三春,款款而拜:“果亲王侧福晋孟氏拜见舒嫔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三春只是稍许的吃惊,须臾恢复常态,道:“听闻孟福晋有了喜,这样的身子,无需多礼了。”
终于,钮钴禄氏也敛尽惊愕,施礼拜见。
三春又见过勤太妃,一壁呈上自己做的药膳。
勤太妃察言观色,发现钮钴禄氏神色有异,笑眯眯的谢过三春,又让她往自己身边坐下说话。
这种情形下,三春不想久留,就道:“夜来风紧,更加天黑路滑,臣妾就不坐了,这药膳太妃权当宵夜,如此夜里就不会咳嗽和喘。”
勤太妃满面欢喜:“你有心了。”
说着,喊过自己宫中的掌事宫女,取了些首饰来酬谢三春。
三春本想拒绝,却怕话越说越多,于是匆匆收下那些首饰,也就告辞而去。
离开寿康宫,与静香对视,静香虽然不十分清楚方才发生了什么,也知道必有故事,可是身边有人,不方便交谈,就扶着三春默默而行。
出寿康宫一路向北,是回储秀宫,沿着一条狭长的永巷往回走,她不开口,宫女们亦不说话,冬夜来临,冷风打永巷的那头吹来,灌入袖口裙底,冷的如同泼了冷水,眼瞅天就黑透,各处也快要落锁,不知道自己暗示给允礼的目光他可否看明白,而此时他也该带着钮钴禄氏和孟福晋出宫回府了。
深宫寂寞,假如当初自己没有进宫而是进了果亲王府,能够在冬日的傍晚随着他回家,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悠然长叹,这件事已经成了永远的梦。
正感伤,听后头有人轻唤:“娘娘留步。”
知道是他,三春急忙回头。
允礼大步而来,距三步远处站定,问;“娘娘方才去送药膳给太妃,还有别的事吗?”
果然心有灵犀,三春却抛开这个话题,先给静香递个眼色,静香即对青玉等人道:“天就黑了,你们回去提了灯笼再来接娘娘。”
青玉等人做礼而退。
得了防备,三春才道:“我实实不知大福晋在太妃处。”
允礼淡然一笑:“娘娘无需为此担忧,她不是多事的人。”
三春这才释然,再说起方才他问的话:“听说有个首领太监死了,会不会是那日我与王爷在园子里说话,给撞见的那个太监呢?”
允礼点头:“正是。”
三春倏忽变了脸色:“王爷杀了他?”
允礼好像对她的这个问题有些意外:“娘娘何出此言?”
三春感觉出不是他所为,道:“我想的是,此人撞见我与王爷说话,一旦王爷怕他在皇上跟前胡言乱语呢,毕竟有过前车之鉴,苏嫔的事没过去多久。”
允礼轻笑,眼中是那种漠视一切的神情:“苏嫔的事,我根本没放在心上,皇上亦是不会相信那些捕风捉影的事,不过,假如苗雨顺想对娘娘不利,我自然会出手,可是没等发现他有什么举措,他已经失足落井而亡。”
三春抬眼看了看,对上允礼的目光,就逃也似的避开,转而去看那苍茫天色,哂笑:“谢王爷厚意,假如他真想对我不利,自然会有皇上料理。”
狠心一说,是为了断绝允礼的念想,说不定哪天自己真的就给雍正占了身子,已经无法挽回的事,何必徒留烦恼给允礼呢,况他有妻有妾,家庭和美,自己是给宿命钉在仇恨的位置上无法挣脱,他却该好好的过活。
这一说,果然允礼心里陡然一刺,面色如秋水微微荡开,那一波一波的凉意,叫人不忍卒读,他退后一步,准备离去状,声音低下,道:“是小王多管闲事了。”
本来,他想说是自己多情的,觉着那个词有违伦常,毕竟三春已经成了他皇兄的女人,才改口说多管闲事。
他走了,背影嵌在永巷中,融入夜色里。
得了夜色的蔽翳,三春久久凝视他的背影,只等那峻拔的背影拐入另一边不见,然后又闪现另外一个身影,三春不知那是何人,但看着有些眼熟,看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