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赶来。周子楚心情微妙，这明摆着就是算准了他们会闹出事，一直监视着，等机会讹一笔。
老人只一瞬就来到他们身前，手一引，就把沉浸在洪流中的陈成龙揪到空中。周子楚也感觉一股力量作用在他身上，他根本无力抵抗，就被那股力量揪至老人身前。
陈成龙吐出一口水，抬头，老人正一脸怒容地看着他。
“哟，老前辈，好呀。”他摆摆手，挤出一个笑容，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怎么赔。”
“啊？你说什么？我耳朵里进水了听不清。”
“我看你是脑子也进水了！”老人爆喝，紧接着便是一阵岔气的咳嗽。
周子楚犹豫一会儿，还是先闭上嘴，等火烧到他自身了，再出声。
洪流在老人出现后就被抑制住，并且很快消退，但已经改变不了道场被淹没的事实。许多弟子无论是住在飞凰阁的，还是沿途路过的，都把目光聚集过来，看这个明显是管事的老人和两个年轻弟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您别生气，别生气。”被许多人远远盯着，陈成龙倒不觉得害躁，但若是老人被气得嗝屁，没有奖励就算了，这份责任他也担不起啊！
“我怎么不气，我怎么能不气！”不说还好，一说，老人更气了，揪着陈成龙的衣领大吼，“说，怎么赔！”
“可是我也没有钱啊。”提起赔偿，陈成龙也算豁出去了，手一摊，一副“我没钱，你爱咋地咋地吧”的无所谓模样，气得老人手直抖，险些握不住他的衣领。
“好，没钱是吧，好。”老人松开陈成龙的衣领，颤抖着嘴唇重复道，从衣襟里摸出一个账本，上面还夹着一支笔。
他一把翻开账本，刷刷刷在一张空白页留下字迹，只看见新鲜但劣质的墨色不断印在账本上，很快就布满一整页。老人再翻一页，下笔如飞，第二页也在十几秒内就险些被占满。
他其实不需要记账本，但总有些时候，比起在脑中把事情过一遍，还是大力写下，让这些事堂而皇之地留在世间更带感，更能抒发心中的激荡情绪。
“喂喂老前辈你不能趁机坑我啊！”看到老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写下两页，陈成龙慌了，连忙抓住老人的手臂，不让他再写下去，“我只是一个身无分文的新入门弟子，你就是给我开一张只有几枚灵石的罚单我也交不起啊！”
“你走开！”老人粗暴地把陈成龙掀开，又翻开一页，记录还未写下的损失。越写他就越气愤，手抖得厉害，已经到了连下笔都艰难的地步。
等终于写完，他把账本往陈成龙面前一板：“这就是你要的罚单！”
他的面前，陈成龙看着“一”后面数不清的“零”，嘴越张越大，下巴险些掉在地上。
“这这这这这，老前辈，你这是在讹我吧？”陈成龙不敢置信地说，这一大串零像一个个不间断的炮弹，向他飞来，轰得他重伤吐血，几乎濒死。
“讹你？我有讹你的必要吗？”老人冷哼一声，强硬地把账本塞进陈成龙的手里，“一共五千四百二十一灵石，赔不赔。”
“我真的赔不起啊。”陈成龙快要噗通一声给老人跪下了，这么多灵石，他就是打几年工，也付不起十分之一啊。
他抱着最后一丝丝希望，把目光投向周子楚。对此周子楚表示爱莫能助，他自己也没几块灵石，其中大部分还是廉价的碎灵石。他也不打算和陈成龙共担这份惊人的债务，虽然不排除这是标准的主角遭遇的可能，但保险起见，他不愿把自己搭进去。
如果这真是一份机缘，这份机缘就让陈成龙独自享用去吧，他如是想。
“哦，赔不起啊。”老人平静了点，把笔插回口袋，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赔不起啊，真没则。要不把你卖给挖矿的，一年兴许能赚回几个灵石，只需要五六十年就能连本带利赚回来了。”
“我这是有多廉价啊。”陈成龙哭丧着脸，早知道他就不强行用术法了，这都放了个什么祸害啊，竟然导致他才刚来黎煌岛一天，就背负上数额如此巨大的债款。
“廉价？你区区一个炼气九层，还想挣多大钱？”老人冷哼一声，从仿佛是个百宝袋的衣襟内拿出一叠白纸，目光在上面凝聚片刻，成行的字迹显现。
他把这叠纸连带笔，蛮横地塞给陈成龙：“签了它，以后只要你还在黎煌岛一天，就给我过来打工还债。”
“啊？”陈成龙头一歪，没能从被卖和打工间扭转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