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国帝京。
朝暮巷的傍晚异常的热闹,正是金秋时节,晚风凉爽,华灯初上。
这条街巷两排都是漂亮的红色小楼,檐下挂着精致的六角宫灯,人从中间走过,总能嗅到从风里传来的或甜腻或淡雅的脂粉香气,夹杂着醇香浓郁的美酒香气。
即使到了深夜,这里也是灯火通明,热闹得紧。
没错,因为这里是帝京最热闹的‘花街’,而美名甚至远播到邻国都知道的,最大最豪华的青楼也在这里。
这家闻名四方的青楼还有个雅俗共赏的名字,唤做‘金风玉露’。
正所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原是出自歌颂赞扬坚贞不渝美好爱情的诗文,却被一个青楼拿来用作门匾,也说不上来是好笑还是讽刺。
当然,也有可能青楼主人对美好爱情心向往之也说不定。
而这金风玉露其实在三年前还没这般出名,但正是三年前一位横空出世的花魁,一舞惊了整座帝京。
无论善于寻花问柳的显贵,还是喜爱吟风弄月的才子,或是花天酒地成习性的纨绔,在那一晚通通都被那一舞迷了心入了窍,自此茶饭不思念念不忘,不出两日花魁‘迢迢’的艳名已经无人不知。
或许有的人会不屑。
不就是个会跳舞的青楼妓子么?到底是怎么让人这般魂牵梦萦,据传就连邻国王侯都曾是她的入幕之宾。
没有真正见识过她魅力的人不懂,而真正见识过她魅力的人却恨不得这人的好只有自己一人知晓,恨不得把人藏起来,不让第二人再得见一眼才好。
唯一可惜的一点或许就在于,这位迢迢姑娘不但不卖身,而且想入她的红房并不是出得起钱就可以,还得解得了她设下的题目。
她的才情,也是被人追捧至深的原因之一。
即便她的题目难解,而且还得花费不少的金银,但依旧有无数人前仆后继,只为能见她一面。
没错,现在这个花魁迢迢,便是陆时了。
或者说,他三年前就来了,不论是‘金风玉露’的知名度,还是一舞动帝京的,都是他本人。
此时朝暮巷的灯越来越多的亮了起来,从他所住的阁楼窗棂往下望,就能看到着老远都能听见调笑声,闻见那纸醉金迷的气息。
陆时着一袭轻薄的红色长裙,懒懒散散的侧倚在窗前软榻上,只一条胳膊杵在旁边的玉枕上,五指松松蜷起抵着脑袋。
他一头及腰的乌黑长发并没有挽什么精美繁复的发式,只用一条红色缎带在脑后松松束起。
如最上好的锦缎般乌黑顺滑的发,如毫无瑕疵的冷玉般雪白细腻的肌肤,如朝阳下坠着晨露的玫瑰般殷红诱人的唇。
乌发,雪肤,红唇。
这是一张足以‘祸国殃民’的绝美容颜。
又柔又软的丝绸长裙随着他腰身的弧度而贴着起伏,撑着脑袋的那只手臂却因姿势问题,宽敞的衣袖全部往下落堆叠在手肘处,只见着他那只纤长冷白的手臂在灯下莹着一层光。
手腕上黛青色的血管细细隐藏在皮肤下,莫名显露出一种脆弱却又魅人的青涩感。
陆时的小丫鬟紫苏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不论看了多少回,她还是第一时间红了脸颊。
第二眼就开始努力板着脸唠叨,“哎呀,主子您怎么又把窗户给开开了?都入秋了,说了您身子骨不好,吹不得风。”
嘴里唠唠叨叨的说着,小丫鬟快步上前关起窗,又去拿了锦被给陆时盖上。
最后端起刚被自己放下的一个白瓷小盅,揭开盖子,一股药味弥漫开来,陆时第一时间皱了眉,露出了抗拒的表情。
“该喝药了,主子。”
“哦,你放那吧,等不烫了我再喝。”
他的声音也是极好听,温雅悦耳,如缓缓流淌出的丝竹之音,有种独特的韵律感。
紫苏扁着嘴,像是没听到一般,来到他软榻跟前蹲下,玉勺在小盅里舀起一勺黑褐色的液体,悬在小盅边上等了几秒,就朝他唇瓣边递。
“已经不烫了,这个时候刚刚好入口,林大夫说过药放凉了会亏了药性,得趁热喝。”
脸上写着的是:您以为我不知道您吗?放那您就不可能再喝了,转个头就给我倒在花盆里,您屋里那些别人千金难求的名贵花草都被嚯嚯得七七八八了,可绕了它们吧!
中药的酸苦味道即使不用舌头尝,都能透过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