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书洐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处理田家村的事也处理得相当快,包括解决掉所有异化的死尸,以及分布在田家村每一家屋后的邪门阵符。
比较遗憾的是没有抓到那个吹埙的人。
那人,以及弟弟口中所说的疑似失踪多年的二叔儿子的行尸,在宣书洐一行人到达之前就已经离开了。
还有一点点插曲,宣书洐在田大家里发现了一个残留的阵符,但那和操控那些死尸异化的符不同。
那个符他一眼就看出来是出自他宣家秘术,但那个符却又是由阴气绘成的。
且不说那个符属于挺古老的一种,传到他们这一代已经基本没人懂得,而且怎能有人能用阴气绘符还能让符阵激活的?
这不科学啊!
难道是和田大有关?
宣书洐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没有过多声张,只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准备回去以后和长辈商讨。
此时解决完了所有事情,田家村的遗留问题和后续收尾他自然是交接给官方那边来进行。
他和他的人则在这里休整一天,隔天离开。
他们被田家村幸存村民奉若神明,原本想请他们去本村最豪华,也就是老村长家里住的。
但是宣书礼拒绝了。
他们最后住在了田大家里。
这其中有多少别的缘由或者私心,当然只有宣书洐宣书礼兄弟俩知道了。
宣书礼已经在连恐吓带威逼还用了一点点不普通的手段下,弄清楚了他哥的白月光来到这里之后的所有遭遇。
说实话,别说是他哥那个本就暗恋人家的人了,就是他这个不相干的人听到那些东西,都气得拳头硬了又硬。
他们被村民集体招待了一顿晚饭,此时是晚饭后,兄弟俩从田大家出来,绕到屋后面那棵歪脖子树下一站一靠,宣书洐嘴上衔着一支烟,微亮的火星和徐徐往上飘的烟雾后,他的眼神有些模糊。
宣书礼偷看了他哥好几眼,最终忍不住道,“哥,你没事吧?”
他哥沉默了许久才回答他,可是那声音很哑,透着一种隐忍,“我能有什么事?小孩子别瞎操心。”
宣书礼很不服气,心说我都十九马上二十了,怎么就小孩子了?
但是他看到他哥眼里的血丝,还是忍住了。
这种时候还是乖一点吧,倒也不是怕被揍,而是看得出来他哥忍得很辛苦。
也能理解,任谁得知自己心上的白月光被骗,被最亲的人背叛,卖掉,之后还遭受了长达两年的虐待,其中包括但不限于被绑起来,关起来,故意饿肚子,无数次的逃跑失败并被往死里虐打,之后又被卖……
宣书礼觉得也许他哥心里很后悔救了这些村民。
哪怕这些村民里并不都是虐待过陆时的人,但他们全都是共犯,是视而不见的帮凶。
甚至他自己也很后悔会救了这种玩意,并破天荒的有些迷茫自己从小到大的‘英雄梦’是否有意义。
还是他哥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他,“你在想什么呢?我没后悔救这些人,因为我做了我该做的事,至于这些村民做的孽,自有法律来制裁。”
宣书礼有点丧气的嘀咕道,“人都死了残了再去制裁又能换回什么来,陆哥这也就是自己内心强大吧,换个人……宣麒表哥不就已经……”
宣书洐道,“那是不是宣麒还不一定,关于这个也得回去和长辈们商量,还得找到对方才能下定论。”
两兄弟又同时沉默了一会。
一支烟燃尽了,烟灰飘落在脚边,在那旁边却已经有十几个相同的烟头。
宣书洐听弟弟讲述从王桂香母子嘴里逼问出来的事到现在,抽了将近一包烟。
其实他心里也不见得有嘴巴上说的那么伟光正,或许他心里比他弟弟想象的更要黑暗得多,他要用很大的力气去克制,才勉强克制住不真的被那些阴暗的情绪所裹挟而对这个恶心的村子做出点什么。
他弟说的话也没错。
人们常说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但……
迟来的正义,有时候很悲凉。
因为那永远也换不回一条人命,抚平不了受过的伤痛和折磨,挽回不了曾经失去过的任何。
他亦是个普通人,在面对伤害过心上人的那些人时,也只想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但也不知该说解气还是遗憾,那最先买了陆时并一直折磨他的人家,便是一开始死得很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