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吧?”
他哥沉默了许久才回答他,可是那声音很哑,透着一种隐忍,“我能有什么事?小孩子别瞎操心。”
宣书礼很不服气,心说我都十九马上二十了,怎么就小孩子了?
但是他看到他哥眼里的血丝,还是忍住了。
这种时候还是乖一点吧,倒也不是怕被揍,而是看得出来他哥忍得很辛苦。
也能理解,任谁得知自己心上的白月光被骗,被最亲的人背叛,卖掉,之后还遭受了长达两年的虐待,其中包括但不限于被绑起来,关起来,故意饿肚子,无数次的逃跑失败并被往死里虐打,之后又被卖……
宣书礼觉得也许他哥心里很后悔救了这些村民。
哪怕这些村民里并不都是虐待过陆时的人,但他们全都是共犯,是视而不见的帮凶。
甚至他自己也很后悔会救了这种玩意,并破天荒的有些迷茫自己从小到大的‘英雄梦’是否有意义。
还是他哥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他,“你在想什么呢?我没后悔救这些人,因为我做了我该做的事,至于这些村民做的孽,自有法律来制裁。”
宣书礼有点丧气的嘀咕道,“人都死了残了再去制裁又能换回什么来,陆哥这也就是自己内心强大吧,换个人……宣麒表哥不就已经……”
宣书洐道,“那是不是宣麒还不一定,关于这个也得回去和长辈们商量,还得找到对方才能下定论。”
两兄弟又同时沉默了一会。
一支烟燃尽了,烟灰飘落在脚边,在那旁边却已经有十几个相同的烟头。
宣书洐听弟弟讲述从王桂香母子嘴里逼问出来的事到现在,抽了将近一包烟。
其实他心里也不见得有嘴巴上说的那么伟光正,或许他心里比他弟弟想象的更要黑暗得多,他要用很大的力气去克制,才勉强克制住不真的被那些阴暗的情绪所裹挟而对这个恶心的村子做出点什么。
他弟说的话也没错。
人们常说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但……
迟来的正义,有时候很悲凉。
因为那永远也换不回一条人命,抚平不了受过的伤痛和折磨,挽回不了曾经失去过的任何。
他亦是个普通人,在面对伤害过心上人的那些人时,也只想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但也不知该说解气还是遗憾,那最先买了陆时并一直折磨他的人家,便是一开始死得很惨的那家,他就算想做点什么,也就只剩把动过陆时的人骨灰给扬了罢了。
至于其他的……
还能怎么说?在他弟面前,他首先是个哥哥,总不能把正迷茫着的小孩一头领到歪路上去。
“走了,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趁早出发。”趁早离开这个恶心人的地方。
他把最后一个烟头扔到脚下,“你打扫一下。”
宣书礼怪叫一声,“你自己扔的垃圾又叫我给你捡!喂!你是什么大哥啊只知道奴役我!”
虽然嘴巴上叫着,还是任劳任怨的蹲下草草把烟头都捡起来包在纸巾里,一溜烟追上去,絮絮叨叨的。
“哥我和你一道走?陆哥也和我们一起走吗?”
“害!那是肯定的啊我在说什么废话。”
“不过哥,你跟我说说呗,你见到陆哥时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我有点好奇。”
原本不怎么理会他的宣书洐脚步顿了顿,思绪又跳回上午遇见陆时的场景。
面前的青年个头比记忆里高了不少,好像完全长开了,明明还是一样的五官,却完全褪去了曾经的青涩和稚气,比起少年时期的精致模样,更显昳丽惑人。
而且总觉得他的气质变了,是一种哪怕脚下踩着泥巴地,身上穿着再简单廉价的衣裳都掩盖不住的矜贵。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宣书洐的心跳就吵得不曾消停过。
直到那人缓步走过来,在他面前三步开外站定,略薄的眼波掀起朝他望过来,他只觉得嗓子眼发紧,手心都是汗。
他在自己吵闹无比的心跳声中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
“你好,我叫宣书洐,或许你对我有所耳闻,我不是坏人,是来接你……和我弟弟回家的。”
这就是当时他对陆时说的话。
甚至于这是他暗恋陆时数年,至今才第一次和他说上话。
比他梦里时,想象中时,还要紧张一百倍。
莫名的,那个少年的陆时在他记忆里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