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爹爹接过绿檀木簪,脸色凝重。
他心里很清楚大雨夜的,他们又是流放之人,哪怕用重金请动了差役,可是,又哪有大夫愿意来?而那些收了钱的差役,肯跑一趟就不错了,根本不能指望着他们一定能把大夫请来。
想为女儿请大夫抓药……难……太难……可是,无论多难,他都必须去做!
是他安排不周,才害得女儿遭此大罪,今天,他就是豁出一切,也要为女儿请来大夫,保她平安!
“对!
对!
你说的对……”
薛母顾不得再理会薛爹爹,急急的去为薛明珠冰敷去了。
薛明珠都快烧糊涂了。
她只觉得自己好像是掉进了火海一般,浑身都疼,整个人烧得似乎连血液都快要烧干了。
正难受无比时,额间一抹清凉,保住了她的小命,让她不至于活活烧死。
可是,那抹清凉太短暂了,就像一小汪水,眨眼就被火烤干了。
薛明珠再度难受得哼哼起来。
薛母急忙在为薛明珠更换额头上的帕子。
那件衣服早被薛母撕得不成样子了,只为了能多几块帕子,让薛明珠能好受些。
薛爹爹看了一眼炕上的母女俩,转身要走,“爹,我跟您一起去吧……”
,薛成林很是担心。
“不用,你在这里,好好照顾你母亲和你妹妹……爹爹去去就回!”
薛爹爹摆了摆手,大步往大通铺的门外走,明珠的烧不能再拖下去了。
手刚碰到门,大通铺的门就已经从外往里拉开了。
门外站着一个浑身上下湿淋淋的少年。
冰冷的雨水早已将他打透,脸色惨白到一点儿血色都没有,衬得眉眼越发的乌黑精致,清冷淡漠,却难掩贵气和骨子里傲气。
谢孤舟?!
薛爹爹在看到谢孤舟身上穿着的粗布蓝衣时,眼睛微眯。
他没有穿囚衣?!
出去了?!
没想到,他竟然可以外出……想到大理寺的秦牢头曾托冯头儿照顾他,薛爹爹心中了然。
这一路上,这少年都是安静而与众人疏离的,从未看他得到过任何特殊照顾之处,薛爹爹都差点忘了这件事了。
对于惹得自己家女儿不可开心的臭小子,薛爹爹难免厌弃。
这种感觉……很矛盾。
所有觊觎自己家乖女的都是臭小子!
可是,若是对自家乖女不理不睬,还惹得她伤心,那就更是罪无可恕!
什么都不是!
因此,薛爹爹只是冷哼一声,便打算绕开他,去找差役。
薛爹爹想绕开,可是,谢孤舟却抢先一步挡住了薛爹爹的去路,薛爹爹眼神陡然变得尖锐,不复之前所有的世故圆滑,往日和善无害的气息也忽得变得深沉浓郁。
在薛爹爹要发火的前一刻,谢孤舟开了口,“我买了药,粗通医术,让我给她看看。”
平铺直述,没有多余的表情。
可是,薛爹爹心头的怒意“唰”
的一下就退了,目光审视的看着谢孤舟。
少年乌黑的发还在往下滴着水滴,身上薄薄的衣衫顺着衣角的往下淌水,倒是怀中的药包被蓑衣护得好好的。
这份心意,让薛爹爹让开了身子。
谢孤舟脚步匆匆,直奔炕上的薛明珠而去。
“老爷?!”
薛母一头雾水。
不是去找人请大夫去了吗?怎么请来这么一个学徒?!
看着还有点眼熟。
薛爹爹轻轻摇摇头,示意薛母不要说话。
谢孤舟看着炕上烧成一团儿,宛如虾子似的薛明珠,抿紧了薄唇。
当看到天要下雨,他就知道怕是要不好了。
因此,他第一次用了秦牢头的人情去找了冯头儿,请他给他一身衣物和一套蓑衣,他要去买药。
也第一次动了秦牢头留给他的银钱。
指尖下的肌肤烫得人心底发颤。
这么小的女孩儿,烧得这样高,若是没有医药,绝对活不过今晚。
收了手,谢孤舟打开蓑衣,取出一个药包,递给薛母,“风寒入体,闭而发热,当务这急是降温发汗,温中祛寒……”
“这是四逆汤,夫人熬了,记得四碗水熬成一碗药。”
“这是烈酒……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