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戴上了众人一贯印象中代表她身份的黑金面具,面具遮掩下露出的一半脸庞亦足以颠倒众生,她启唇,声色冷冽:“天一神教虽然作恶多端,但也容不得别人栽赃嫁祸。我要看看,到底是谁冒充我行此等不轨之事。”
她面具上镶嵌的宝石在阳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有些晃了苏时羡的眼,他着实惊讶于眼前人的身份,未曾想到传闻中恶贯满盈的邪教教主,从表面上看,竟如此良善,却不知是精于伪装,还是真心流露。
他注视着她,与她娇艳面容相异的是,她的眼睛是两汪平波微澜的湖水,如同在冰雪覆盖的高山之巅流淌过一般,纯净、深邃,又天然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圣洁。
苏时羡定了定神:与其将这样的不确定因素放任自流,造成不可控的风险,不如带在身边。
思及此,他点头道:“好,那我们二人便暂且并肩作战。”
岁星伸出手道:“大人给我看下那枚遗落在火灾现场的令牌吧。”
“给你。”
苏时羡没有藏私,既然他选择相信眼前人,便不再设防,从怀中掏出已烧得黢黑的令牌递给她。
岁星接过令牌,毫不犹豫地抛起,令牌悬于半空,在她掌心之上停滞,而后开始上下左右地高速旋转。
她手心散出点点金色荧光,当这些星点光芒汇聚成一线,全数凝于令牌之上时,它骤然停住,直指东北。
岁星粗略测量了一下它偏移的水平线,而后拿出地图看了看,判断道:“东北八百里,楚郡。”
苏时羡听闻,不免沉思,他此次出发并不是毫无准备,消息灵通的官衙探马向他回禀,疑似纵火凶犯的人朝东北而行,估摸着确实是楚郡的方向。
他未动声色,不置可否,拍马而行,岁星连忙跟上。
她其实并不会骑马,此时便全凭原主留存下的一些肌肉记忆,追赶得十分勉强,苏时羡似有所察,逐渐放缓了速度,与她并肩同行。
他望了一眼岁星,问道:“若我们抓到了真正的凶手,你打算如何处理?”
苏时羡身为文臣,并无武力傍身,如果岁星到时候要与凶手战个不死不休,他无力阻止。
“交与官府,国法处置。”岁星回应着,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不过到时烦请苏大人昭告天下,还天一神教一个清白声誉。”
苏时羡不禁问:“你在意这些名誉?”
“天一神教恶名远扬,所犯劣行罄竹难书。对这些莫须有的罪名,确实便如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岁星解释道,“不过,多行不义必自毙,先前十大门派围攻总教,便是警示。我不想因为此事,再与官府和武林正道结怨。”
苏时羡觉得她话中透露出一种略带怪异与违和的自谦,他道:“我原以为,我们这些人都入不了你的眼。”
岁星微微一笑:“也许在苏大人看来,凶手会比我更像我。”
“你确实和我想象中大不相同。”苏时羡沉吟道,“不过,天不言自高,地不言自厚。能真正立足武林之巅的人,大多纯朴而谦逊。也许,这是合理的。”
见他已经自我说服,岁星接话道:“天下之才人,皆以一傲字致败。我并不想在狂傲中毁灭自己。”
苏时羡不免询问:“那你却为何纵容手下行恶事,四处树敌?”
岁星平静地胡编乱造:“天一神教自诞生之初就是邪恶而肮脏的,我只是顺其自然地传承了这样的基因。”
“如你所言,再这样下去,恐怕是自取灭亡。”苏时羡直言道,“既然你能看透,为何依旧要延续这么一条路呢?”
岁星想了想,道:“正与邪相伴相生。正派可以去试图消灭我们,我们也有可能被消灭,但新的邪教,依旧会源源不断地诞生。与其让邪恶失控,不如将其紧握于手中,寻找得以和正派共存的平衡。”
现如今,江湖中大大小小的邪教皆依附于天一神教,不服便被灭门。由此,说天一神教已统御邪道,并非言过其实。
而作为邪教魁首,自然可以令行禁止,说一不二。
听闻岁星的逻辑,一向能言善辩的苏时羡也忽觉无言,只道:“因为邪恶无法根除,便化身邪恶,以控制其发展吗?可天一神教所造罪业,未曾衰减过半分,似乎还有愈演愈烈之态势。”
过去原主造下的孽已无法挽回,现下岁星已在尽可能控制众弟子的言行,她道:“会改变的,请大人拭目以待。”
这几天,苏时羡详细了解过岁星先前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