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鸣接着道:“这边见义勇为奖已经申请下来了,你家住哪儿?我抽空把锦旗和奖金送过去。”
岁星自然而然应道:“那就有劳武队长了。我住在西北城区学院路10号,夏都花园。”
虽然这个地址因为上次在墓园的事情,已经被盯上,但要欲盖弥彰反而惹人起疑。他们既然追查到了纪怀安,就会进而发现一系列的巧合,到时候她必定会被列入嫌疑人的行列。
不过,如果没有证据的话,不管怎样呼之欲出的怀疑,对她来说都无关痛痒。
已经走出药店的武鸣挂断了电话,看了戚予年一眼:“很凑巧,她和先前墓园的黑衣人住在同一个小区。”
这段时间,他一一调查了进出墓园的名单上的人,基本可以确定,黑衣人没有被记录在册,而她大概率是动过坟的人。并且,从衣着装扮和监控丢失的角度看,她很有可能就是邪修本人。
“和邪修打扮的一模一样的黑衣人破坏了恶阵,和黑衣人狭路相逢的纪怀安身边又牵扯出岁家女儿这个不时出现在我们视线中的人物。这之间想必有某种联系。”戚予年的视线悠远地投向夏都花园的方向,“明天,一起去登门拜访下岁星。”
“你怀疑她吗?她所住地方确实太过巧合。这个纪怀安——应该也在隐瞒什么。”
戚予年道出了心中疑问:“第一,自她见义勇为后,无差别伤人事件便偃旗息鼓。第二,她出现在医院后,被符谋害的赵靖竟然自然清醒过来。第三,虽然纪怀安先前打给她的那则电话并没有被接通,但他为什么要在那种情况下给她打电话?”
这三个问题,似乎隐隐都指向了一种可能:岁星这个人,并不普通。
将手机放回口袋里的岁星很快便走到了自己所住的单元楼门前,外门两侧的芭蕉树郁郁葱葱,笼罩下大片的阴凉,树干纵横交错之间,仿佛勾勒出一个似有若无的黑色轮廓。
岁星目不斜视地走进了外门,门外似有微风拂过,引得芭蕉树簌簌作响。
不过片刻,骤然风止树停,岁星从里退了出来,她的视线若有所思地落到树上,一双幽黑的眼眸似摄人心魄的漩涡,深不见底。
她抬头,对着树上错乱的影子道:“帮我一个忙。”
隐匿在阴翳中的虚影对上这样深邃的目光,忍不住颤了颤,连带着周围的树叶哗哗作响。
第二天一大早,武鸣便和岁星取得了联系,与戚予年一起依约来到了她所住的夏都花园四号楼。
二人结伴走进单元门,明明是个大白天,可通往电梯口的路却极为阴暗,像是终年透不进光。
脚踩在瓷砖铺就的地面上,隐约发出啪嗒啪嗒的怪异声响,有种行走在渗水的海绵上一般的沉重阻塞感。
五米远的路被幽暗光线下产生的视觉落差拉的极长,他们隐约感觉像是有人一直拖拽着后脚跟般,极为不适且难行。
二人心有灵犀地互看一眼,暂时不表。
武鸣按下电梯上行的按键,静静停滞在一楼的电梯伴随着一阵震颤,轰隆隆地打开,像是不见底的黑洞缓缓张开了它的幽深大口,请君入瓮。
二人面色如常地走进电梯,按下岁星所在的十八楼,电梯关闭,稳稳上升。
隔绝了外面的光线之后,轿厢内愈发幽暗,一股阴冷的风从头顶吹拂下来,如同人的低泣般呼呼作响。
戚予年看了一眼面前不断跳跃着楼层数的红字,忽而道:“她为什么会住在四号楼十八层?”
武鸣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
“数不吉利。”戚予年思忖道,“玄术世家之人,大多注重避免这些禁忌。”
“但外界都说,这岁星与玄术掺杂不深?”
武鸣话音刚落,电梯轿厢突然猛得抖了一下,而后,他们的头顶响起了密密麻麻的吱呀声,像是无数只老鼠匍匐而过,又像长长的指甲不间断地刮擦过光滑的平面,尖锐又刺耳。
戚予年抬起手来,右手大拇指上原本泛着银白金属光泽的戒指慢慢染上一层红晕,像漩涡般凝聚。
他转了转戒指内圈,精巧的齿轮清脆响动,那红晕便如同退潮般散开来,与此同时,莫名的动静和怪异的声音都消退了。
伴随着“叮”的一声,电梯有惊无险地停在十八层,缓缓打开。
戚予年抬头看了一眼轿厢顶部,透过厚重的钢筋铁板,他感受到了一股阴冷力量的存在。
武鸣一马当先走出电梯,按响了岁星家的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