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应承着从女儿手里接过点心放进嘴里尝尝:“好懂事的孩子,就算你做得不好——”
那另外一个吃字还没出口,二老就双双住了口:
好香!
宓凤娘选的是一份粉红色的酥皮点心,样子精巧,捏成了牡丹花的样子。吃进嘴里之后雪白的酥皮纷纷掉落,入口即化。
云朵一样绵软的口感让人生出无尽享受,而是尝到了点心的滋味。
这是豌豆泥,米黄色的豌豆泥极其绵软,没有任何砂质,应当是过滤搅动过无数次,甜滋滋里还混合着淡淡的徘徊花香。
宓凤娘看了一眼其他点心,牡丹花心露出的馅料是浅粉色,应当是豌豆泥混合了徘徊花馅儿的缘故,这份徘徊花香,冲淡了甜腻感,让整份点心忽然有了灵气,甜而不腻。
叶大富选的是另外一种:焦黄色的酥皮上点了个红点。
吃进嘴里那一刻外头焦黄的酥皮立刻层层绽开,透出里面的鲜香。
他好奇看了看自己咬开的切口——暄软的外皮下面是两层馅料,一层是金黄色的,一层则是松松散散像木屑的东西。
叶盏怕他吃不惯,跟亲爹解释:“那金黄的是咸蛋黄,里面的是我用猪肉做的肉松。”
汴京水系多鸭子多,咸蛋黄不稀罕,可这肉松是什么?叶大富不是爱琢磨的性子,直接咬了下去。
咸蛋黄松松软软,吃起来颗粒感有点沙沙的,不知道怎么处理的,非但没有腥味还满口香气
,肥得流油,一股蛋黄油流进嘴里,让人说不出的满足。
而那叫做肉松的东西绝了,有点咸,入口即化,抿一下几乎无影无踪,却留下无尽的浓郁香气。
金黄酥皮、橙色蛋黄、琥珀色肉松,几种颜色不同的食物搭配起来居然如此之香!
这还是放凉状态,叶大富不敢想这点心刚出炉有多香。
可这真是女儿做得吗?两两口子不大敢相信。
他们把剩下点心收起来,跟女儿讲述当年:“当初你生得花儿朵儿一般,小小年纪就如画里的金童玉女,人都说是来咱家享福的。”
或许是因为生得太讨喜,三月三她随家人去汴京城游金明池时被拐子掳走了。
邻居们都说“丫头片子寻回来也要费嫁妆钱,丢了也罢。”
可叶家人坚持要寻回女儿,鉴于女儿是在汴京城丢失,甚至全家搬到了汴京方便寻找。
这一搬家就让家里衰落了。
叶家本是汴京郊县的殷实富农,
有几十亩田地一头牛两头驴三间大瓦房,农忙时甚至能雇佣得起佃农。
但到了汴京城,一家人嚼用、寻女费用、再加上被谎称有线索的骗子骗些钱财,家里很快就一穷二白。
全家上下只好自谋出路:
叶大富开起了博卖摊,他浑家帮人说了几次媒便当了媒婆,其余子女更是各处做工,叶家人一边寻些生计过活一边四处打听叶盏消息,很是艰难。
说话间到了黄昏,兄妹们也陆续回家,一家人见面,抹着眼泪互诉生平。
叶家大概有双胞胎基因,
两口子生了一对双胎儿子和一对双胎女儿,再加上一个小丫头,一共是儿女五个。
孩子们的名字都是稀罕物,“金、银、玉、盏、琉璃”,满屋子珠光宝气。
两位哥哥长得一摸一样性情却大不同:
大哥叶金十八岁,穿着体面的两领皂杉,胡子刮得干净,发间插一朵大红蔷薇花,油头粉面,说起话来总是笑眯眯,一看就很油滑。
二哥叶银则鼻直口方,一圈络腮胡,腰阔十围,极其方正,鞋袜略有些灰尘。
职业也不同,大哥是酒肆里专门帮子弟们倒酒跑腿的闲汉,二哥则是军巡铺的火警。
大姐叶玉与叶盏是双胞胎,长相却不同,
她十五岁,蜜合色皮肤瓜子脸,尖尖下巴配上翘鼻头,一脸的俏皮神气。
一根襻膊膊儿把两个长袖高高捋起,头发一丝不乱梳在耳边,插一朵彩纸幡胜,利落能干,如今是帮人倒酒卖小菜的焌糟娘子。
最小的女儿叶璃今年十岁。梳着双平髻,左右各绑两朵水红的蜀葵花,看上去伶俐聪明。她跟着里坊出名的时妖1学巫医之术。
叶盏看家人,家人也在看叶盏:
鹅蛋脸,皮子雪白透着亮,眉眼精致却不突兀,透着温柔可亲,
身着藕荷色诃子,搭配天水碧六幅褶裙,外搭木槿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