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做着太长少卿的官,四品官,管着祭祀宗庙时的一些琐碎工作,在遍地公卿的汴京城很不够看,但因着累世官宦积攒下许多家业,因此家里很富足,住着一套三进的大院子。
叶家要登门自然不能空手去。
宓凤娘早就定好了要将雍丘县送来的土产选其中最新鲜的,又特意从自己的衣服里挑了一件最贵最花哨的。
却被叶盏嫌弃:“娘挑件素净的。”宓凤娘喜欢花里胡哨的,但大宋从上到小审美都趋于清淡素雅,杜家这种有传承有底蕴的人家自然也不例外。
宓凤娘这回没反对,乖乖儿换一件素净衣裳。
叶盏自己和玉姐儿两个也打算穿浅色衣裳。金哥儿做主给两个妹妹挑衣服。
给玉姐儿挑了件月白的,褙子上绣着小小的兔子,淡蓝底映衬得白兔更加可爱,正好跟玉姐儿活泼跳脱的性子相符;
金哥儿给叶盏挑了好几件都不满意。
叶盏忙着去做点心,对这些都不甚在意:“大哥随便搭配就可以,我一会从灶房里出来拿起能穿就好。”
“那怎么行?”金哥儿一板脸,“你的穿着才是最重要的。”
“玉姐儿和娘穿什么都行,毕竟杜家人心里知道她们是外面的百姓,就算不会格外礼遇但也不会随意叱骂。”
“你毕竟从前是她家奴仆,要打扮得庄重些,祛除从前的奴相,免得她们家有人以为一日为奴终生为奴,把你看轻辱慢了。”
叶盏笑:“大哥果然想得周到。”这也是人之常情,从前你是她家奴仆,人家再见面也难免再把你当奴仆,说话颐指气使,倒不如装扮上完全跟小丫鬟不同,扮做民女,也让她们知道时移世易。
最后金哥选了又选,给叶盏挑了一件浅雪青的袄裙,搭配同色系褙子上面绣了淡雅的浅紫丁香,看着又素净又不失灵动。
又给她们看着挑首饰:“咱家没什么名贵首饰,玉姐儿索性就簪一样自己最贵重的首饰免得露了怯,再簪时令花卉就好。”
他给玉姐儿搭了一根镀金纯银的篦子,耳边挑了浅蓝的蓝雪花、绣球花,几种蓝色系的花朵深深浅浅簪上。
叫叶盏把她从杜家得来的赏赐首饰都带上:“这是为了叫杜家人看着高兴,知道你是知恩图报的,把她们的赏赐放在心里。”
“二妹妹既然首饰簪得多了,这花就不要多簪,免得累赘。”金哥儿只简简单单拿了紫薇花给她别在发间。
经他这么一装扮,叶盏看着沉稳端庄,眉宇间自有一股庄重之气,玉姐儿则活泼灵动,姐妹俩一淡蓝一浅紫,站在一起就如一对双生花。
玉姐儿啧啧称赞:“比平日里我们自己搭配好多了。”
宓凤娘也拍手笑:“金哥儿莫不是投错了男女,倒比你妹妹们更精通穿衣打扮。”
叶盏便赞:“这穿衣打扮原来有这么多学问。”大哥肚子里装了这么多知识,若是变现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灵
机一动:“大哥有没有想过开一家美别样胭脂铺?”
“那是什么店?”金哥儿还从未听过这样的名词。
叶盏努力描述着自己的构想:“就是这家店能帮女子变美,店里既卖胭脂铅华眉墨蔷薇水这样的女子妆面之物,也能搭配衣服首饰簪花,根据每位女子的不同需求搭配不一样的衣服饰品妆容,所谓千人千面。”
一家人先是一愣,仔细琢磨着这从未听过的“别样胭脂铺”,可是仔细想却很有道理。
宓凤娘先点头:“这街上有头面冠梳店、有银楼、有胭脂铺、布行绣坊,但却没有一处能将这些都买齐的。”
“可是小娘子逛街,不就追求这一家家慢慢看的乐趣吗?”玉姐儿不解。
“但每家的不一定能搭配得齐,这家的首饰不一定配那家的衣服。”叶大富开口。
“只不过这样一来要求成本很高,每样都要在店里置办些,算下来摊子铺得大而乱,不好控制成本,不专精一行也不好。”金哥儿想得很周全。
“要是陪着买衣服买首饰,倒是有的梳头娘子也做这一行。”
“我们不买货。”叶盏语出惊人,“我们代理。叫各家店把货物都送过来寄卖,到时候哥哥现场搭配卖出去,等卖出去按照清单结账,我们抽取佣金。”
“初期人家肯定不信任我们,我们可以先付钱买下来,熟悉了付押金,卖不出去把衣裳首饰还给人家,等做大后就可以连押金都不付了。”叶盏说出自己的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