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苦读无人问,一朝中榜天下知。
锣鼓声一直敲到知了巷虞太医家门口,喜得段氏不住地笑,早早命人买了文房四宝,去钱庄兑了一箩筐的铜钱,让小厮派发给前来恭贺的街坊四邻,鞭炮一直响到天擦黑,那地上的鞭炮红纸都积了一寸厚。
过几日便是新科进士簪花游街的日子。新科状元肖夏泉,滨州人士,今年已年逾二十五,是一甲三进士中年纪最大的,听闻已经有了家眷,故而最受欢迎的当属榜眼虞晚苼和探花郎严敏淳,此二人皆未婚配,成了汴梁城内各官宦之家榜下捉婿的热门抢手人物。
虞晚苼被那些荷包砸得都有些挂不住面皮,在大姑娘小媳妇的热切的眼光中脸红到了耳后根,倒是探花郎严敏淳,正襟危坐于骏马之上,一副不卑不亢面带微笑波澜不惊的样子,让虞晚苼暗暗佩服。见大家都如此泰然自若,虞晚苼便也定了定脸,接受着众人的观赏与赞美。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肖夏泉此人风度翩翩,满身东南部人身上带着的那种富贵气息,举手投足间带着些养尊处优、宠辱不惊之态,又比榜眼和探花郎多了一些青年人的阅历,自然更加成熟。
严敏淳浓眉方脸,一副刚直不阿、正气凛然的样子,只要见过兵部尚书严忠平的人都会说,这父子俩真是一脉相承。
在众位夫人小姐眼中,自然虞晚苼是生得最好看了。
他长得极像段氏,一张白净的鹅蛋脸上生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鼻子如刀削斧凿一般立体挺拔,下颌线却于刚劲中不失柔和,浑身上下带着医药世家那种淡然柔和的书生气,一看就是经年淫浸于书卷典籍中的谦谦君子。
虞晚莱自然是家中最好看的那一个,自古以来都是排行老二的是家中的颜值顶峰嘛。不然怎么如此遭人惦记?
惦记过虞晚莱的人此刻被绑在太子面前,屁滚尿流地望着太子手中闪着寒光的长剑,整个人已经软倒在脚地上,无论如何都站不起来。
郑晏舒惊恐地瞪大双眼,好不容易把自己支楞起来,不住地给太子磕着头:“殿下,殿下息怒啊殿下!我那日也是着了人的道,早就被打晕了,根本不可能成事啊殿下!”
他连哭带嚎:“何况,何况我真的只喜欢女人啊殿下,借我十个熊心豹子胆我都不敢对殿下您不敬,殿下您相信我呜呜呜呜……”
“你闭嘴!”郑承恩两眼喷火,剑尖已经到了郑晏舒的鼻尖上。“你说没有?孤为何——孤的后庭可是难受了好几日!你这杂碎!孤要剁了你喂狗!”
郑晏舒不停地往后挪,边挪边突然大叫:“殿下!慢着殿下!我知道是谁,我知道是谁,肯定是那小子暗算了咱们!”
太子喘着粗气,因郑晏舒满地打滚地躲避让他一剑劈空,他停下来恶狠狠地盯着地上那人。
郑晏舒立刻调整着身体跪好:“定是那虞晚莱,我后来命人查过了,我明明绑了他丢在那柴房,结果等我去柴房劝他过去服侍殿下,还没把他拉起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啊殿下!我肯定是那时候就被人药倒了,他是真的被我绑了来,也是真的毫发无损地回了府!你要相信我啊殿下!”
郑晏舒声泪俱下,鼻涕直接挂到了胸前。
太子听了这一席话倒是有些冷静下来了。虞家?虞晚莱?这人与七日前父皇钦点的榜眼虞晚苼什么关系?
莫了,他到底是忍住了没有先杀了郑晏舒。
他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在暗算他,又是谁知道了他的秘密,这些危险因素都是他登上大位之前的绊脚石,必须清扫干净,所以在查清楚之前,他得留着郑晏舒的狗命。
“来人,给我把他关起来!”太子森冷的声音响起:“你最好不要骗孤,不然孤将你碎尸万段,再灭了你满门!”
………………
太子将郑晏舒抓回汴梁的事并没有逃过袁无错的眼线,他敏锐地发现,虞家二公子有可能遇到了一个比较大的麻烦。
安排了人暗中保护虞晚莱之外,他在斟酌要不要把消息放给宣威侯府。
太子藏了人在西院的事,到底没瞒住太子妃方氏,也没瞒住伤愈后满心愤懑的林侧妃。
方氏早就对太子藏小倌的事无所谓,林侧妃却是无论如何也坐不住的。
林侧妃是当今国子祭酒林畅祎诸多个庶女中的一个,行五,名唤林窈窈。其父国子祭酒林畅祎,此人以两项长处驰骋汴梁官场:一是他善于钻营,为人八面玲珑滑不溜手,从一个编修官到国子祭酒,官升四阶不过七八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