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一静。
姜玉惜先笑起来,“三妹妹,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刚才做噩梦了?”
杜鹃撇撇嘴,“三小姐,咱们国公府可没有无缘无故责罚下人的规矩。这里不是那粗蛮邋遢的乡下,您还是早些习惯的好,否则外头的人看您这么粗鲁没见识,会笑掉大牙……”
姜卿意凉凉看向杜鹃。
明明隔着一层床幔,那双黑亮的眸子却像是淬着冰的寒玉,看得杜鹃莫名心惊,后半截话也下意识卡在嗓子里。
不,这只是个在乡下来的废物,她怕什么!
遮遮掩掩的,肯定长得也难看!
想到偶尔见到的那些面黄肌瘦背脊佝偻的乡下农妇,杜鹃恶从心起,抬手飞快朝床幔扯去,“时辰也不早了,小姐还是别闹了,叫奴婢伺候您起身吧,估摸着您那张脸得扑不少粉,否则您跟二小姐一起出现,叫人当成要饭的叫花子了可怎么好?”
噗呲!
屋子里顿时响起低低的笑声,唯有角落一个丫环皱着眉于心不忍,大着胆子上前拉住杜鹃的手,“杜鹃姐姐,要不奴婢来伺候小姐起身吧。”
“卑贱的东西,小姐跟前也是你这等粗使丫头能来的?”
说着,抬手就朝这丫环抽了下去。
啪!
啪——!
杜鹃刚一巴掌抽在这丫环脸上,自己脸上忽然也挨了重重一巴掌,打得她趔趄几步半边脸都麻了。
“的确是卑贱的东西。”
姜卿意掀
帘收回手,光脚踩在地上,一身雪白里衣垂落,勾勒出她虽纤瘦但仍有曲线的身段,乌发倾洒,唇瓣却天生嫣红,点漆似的眸子睨来,竟是将她过分苍白的皮肤衬得犹如莹润白雪。
嘶!
这哪里是什么丑八怪,分明是清灵与妖艳完美混合在一起的绝美,饶是以美貌闻名的姜玉惜,在这张脸面前都被衬得小家子气!
杜鹃也怔忪了一下,才压着怒火委屈问,“小姐这是何意,难不成是怪奴婢方才为了维护您而叱骂了这小丫环吗?”
三言两语就把姜卿意推到了个是非不分、愚蠢跋扈的位置上,今儿姜卿意要是不给她道歉……呵呵,杜鹃看以后还有哪个下人敢跟她。
这深宅大院可不比乡下,人多,规矩多,腌臜自然也多,若没个得力的下人,就是嫡女也有的是苦头吃!
“三妹妹今儿火气怎么这样大,叫人瞧见,还以为你是不喜欢我这二姐姐才故意刁难几个下人呢。”
姜玉惜扫了眼愤怒的杜鹃,善解人意的上前解围,“快喝完汤降降火,祖母她们都在等着咱们呢,你先洗漱更衣吧,别迟了。”
为表诚意,姜玉惜亲手把汤递过来。
姜卿意瞥见姜玉惜指尖烫的通红还佯装镇定的样子,卷翘的眼睫轻抬,“二姐姐,你也觉得我不该罚杜鹃吗?”
“这……”
“她压根就没把我当主子,否则怎么会又是不仅我允许就把
人往我闺房带,又是当众打人呢?”
“要不你先喝汤……”
“我也只是想小惩大诫而已。”
姜卿意贝齿咬着唇瓣,还带着几许病色的小脸满是无措,“大家族里不都是要严防下人僭越,奴大欺主吗?二姐姐,我真的做错了吗?”
这模样,简直就是一个强装成熟大人,被质疑后又露出胆怯软弱本性的小姑娘。
可不就是个小姑娘么?
才十几岁呢,边塞那等闭塞偏低的地方还能培养出个颇有心机的人来不成?
这强装聪明的模样才是她的本性!
姜玉惜手指都要烫肿了,见姜卿意只顾着犹豫怎么处置杜鹃,干脆决定先把汤碗放下。
食盒是特制的,不论什么时候拿出来都是滚烫的。
结果汤碗还没放下去,就听姜卿意问,“这是什么汤,好香啊。”
“是用老母鸡小火慢熬出来的。”姜玉惜想到这汤里的东西,又强忍着指尖的疼痛将汤端出来,“你尝尝?”
“我还从来没喝过这么精细的东西。”
姜卿意飞快的看了眼,露出些渴望,又叹了口气,既不说不喝,也不伸手接。
姜玉惜忍了又忍,柔声,“一只鸡而已,算不得多精细,来尝尝吧。”
姜卿意伸手,眼看要接下了,姜玉惜一口气也终于徐徐吐了出来,结果还没吐完,姜卿意又把手收了回去!
“二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