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我不是来吃儿童餐的。”
“那就出去。”
“罢。”
姜卿意的院子人少了,规矩就更少。
但直到亲眼看到桑榆悄悄去湖里抓了一小篓子的鱼来,一行人都坐在爬完绿藤的墙根处边烤鱼边吃早膳
,才清楚的知道这儿究竟多没规矩。
“十六那日你们真的来接我出去看祭祀?”
姜卿意问。
谢景咬了口鱼,“自然,说到做到,祭祀的那地方有一座高塔,我带你上那塔上去看,一定能看到太子。”
“还有这样的地方?”
张婉如担心的说,“万一有刺客埋伏在那儿,太子岂不危险了?”
“怎么可能有刺客,那高塔可是我谢家的。”
谢景一口保证。
直到耳根贴在墙上的桑榆悄悄点点了头,几人才呼出一口气,张婉如更是大气不敢出,“偷听的人走了?”
“走了。”
“辛苦你们了。”
姜卿意将落葵烤好的小鱼一人分了一条,才自在的从火堆灰里刨出来一只裹着荷叶黄泥的叫花鸡来,馋的桑榆狠狠咽了口口水。
姜卿意特意分给她一只大鸡腿,又给张婉如分了一只,“这几天你们照常过来就行了,姜玉惜或许会找些借口接近你们,跟你们确认这件事,你们只管如实回答便可。”
张婉如望着手里油汪汪的鸡腿,再看随性的姜卿意,禁锢在身上十几年的枷锁好像被人打开,认真点了点头。
接下来几天,张婉如和谢景一早都会准时过来吃饭,而姜玉惜也果然如姜卿意所料想了各种办法跟她们打探消息。
直到六月十六这天,姜卿意坐上了张婉如的马车出府。
“姜玉惜也出府了。”
桑榆掀帘朝后看了眼,“小姐,你有把握她一定会照
你说的做么?”
“没有十成的把握。”
“那岂不是……”
“但有九成九。”
姜玉惜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这次机会都送到了她手边儿,除非她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否则绝不可能不动手!
姜卿意愣愣的抬头看向越修离。
越修离以为她看出来了,薄唇轻张,还未说出话,就听她道,“太子殿下,皇上是不是欺负你啊?”
“何来此言?”
“毕竟他给你的茶杯质量这么差,碰一下都碎了。”
姜卿意唇角翘起,俯身看他,“不如殿下将就将就,一年后若是寻不到好的太子妃,就与我凑合凑合,我怎么也不至于买不起个像样的杯子。”
越修离望着她狡黠的眼,沉默着。
但姜卿意像只是随口说的一句玩笑,说完就直起身与越修离保持了距离,“既然衣裳湿了,那臣女就先告退……”
“换身衣裳再走。”
越修离不容拒绝的让下人将她带了下去。
待她走了,才看着这一地狼藉,陷入了沉思,直到他的军师蓝溯摇着羽毛扇走了进来,“战场上百战百胜例无虚发的大将军,怎么把这儿弄得一团乱?”
“何事?”
越修离懒得与他贫嘴,叫人将地上收拾了,才问他。
蓝溯也知道他的脾气,越是喜欢珍视的东西,也表现的满不在意,“刚刚收到的消息,咱们在边塞的大将,已经被皇上新派去的将领全换了下来,不止如此,还找了一堆借口,降职的降职,关押的关押,这部分兵权算是全部交还回去了。”
“我们的精锐本就不在那儿。”
“我知道。”
蓝溯摇着扇子叹道,“可你说,那个新将领在没得皇上指令,便擅自做下这些决定的
可能性有多大?”
越修离淡淡看向他。
蓝溯举手,“行,不提这个,那提提你喜欢的,司徒先生的人已经找到了当年跟随武安侯一同押运粮草出京的幸存者,已经保护他在来京的路上了,有他在,就能请求朝廷重新翻查武安侯旧案了。”
“务必保证人能活着进京。”
越修离看着蓝溯,“不惜一切代价!”
蓝溯正色,“我明白。”
姜卿意换好衣服出来,就见越修离正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北方,身姿颀长,气度雍容,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与世俱灭的死寂与灰色,犹如前世那个深宫里的大晋帝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