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快找大夫来看看!”
人群匆匆忙忙,姜卿意就这样站着,月华如练披在她藕荷色的长裙上,犹如一层神女的华光,只是这神女,眼眸里一丝温情也没有,只剩下冰冷的嘲讽。
若她没看错,刺客的剑带了毒,而姜玉惜在拉着侍女挡剑时,那沾着毒的血溅入了她的左眼中。
大夫很快赶来,检查了一番后,得出了跟姜卿意一样的结论。
“这就是报应吧,拉自己的婢女挡刀,婢女的血要她一只眼睛。”
“也不能这样说吧,下人为主子挡刀不是应该的么?”
“谁说的,这刺客又不是这下人招来的。”
众人想到前不久被挑断手筋的元腾……
再没一个人觉得姜玉惜可怜。
但族里的长辈们再不喜欢姜玉惜,也当她是家族里的晚辈,不但请了汉南县最好的大夫,用了最好的药,还立即去信京城告知了姜淮,希望他能拿个主意。
姜卿意在几位叔母的劝告下,为姜玉惜施了针,当然,不可能有效就是了。
万籁俱寂,忙活了一阵,大家都回去了。
姜卿意留在姜玉惜床边,看着确定左眼无救的姜玉惜,轻笑,“有时候我都在想,老天爷是不是真的在看着这芸芸众生,偶尔得空了,也出来一出善恶有报。”
“是你害我的是不是!”
“我?”
姜卿意捏着团扇半遮着脸,只露出一双弯弯的眼睛,“如果是我,我会用最锋利的刀子,活生
生挖出你这一对眼珠子。”
姜玉惜吓得往床脚缩去,“你出去,滚出去,出去啊!来人,姜卿意要杀我,她要杀我!”
下人们慌张赶紧来,却见只有姜玉惜在发疯。
“卿意小姐这……”
“玉惜妹妹受惊,脑子有些不好使也是正常的,你们好生照顾就是。”
下人们连连应下,待姜卿意一走,就赶紧关死了门窗,还到处烧起纸钱香烛来,都觉得是姜玉惜自己的煞气把自己煞成了这个样子。
“这次姜玉惜可再不能蹦跶了吧。”
桑榆继续咬着小饼。
姜卿意踏着夜里绰绰黑影往前走,她总觉得姜玉惜的运气有时候好的过分,总是在关键时刻,会蹦出一个人来替她消灾解难,不过这次,就算真有人蹦出来,也救不了她的眼睛了。
秋季淅淅沥沥的雨渐渐停了,换成了一日长过一日的太阳。
渐渐的,雾山观主那个十月前,灾难将结束的卦慢慢传开,不少人一开始都觉得只是神棍趁机出来好浑水摸鱼,现在,却都日日盯着这天气起来。
万一,那真是个神算呢?
姜卿意也撂挑子,把手里的事都交给了姜乘风,在西院的人忙得跟陀螺似的时候,手巧的常喜给她在院子里扎了个秋千,还给她准备了一桌涮菜吃热汤锅子。
让她也难得的觉得这秋日的金黄的树叶和金色的阳光,变得难忘起来。
落葵的手指恢复的不错,但姜卿意还是特地叫了个人来照
顾她,所以此刻吃饭什么的也不用自己动手。
“小姐,奴婢不必如此的。”
落葵总觉得小姐对自己太好了,她不值得。
姜卿意只让她安心受着,喝了点果酒微醺的时候,才轻声跟落葵说,“我跟十六婶提过了,她愿意收你做养女,以后你就留在姜氏族里做小姐。”
落葵更懵了。
可从一个入了奴籍的下人,成为世家的小姐是何等的荣光,是何等的幸运啊!
即便九房并无官衔在身,也不算富裕。
一旁伺候落葵的小丫环羡慕不已,常贵常喜也连忙恭喜。
姜卿意见落葵还是傻傻的,起了身,“我去外面走走。”
月光将她的影子照得很孤单,她踮起脚,小心的踩着地上的枯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玩得乐此不疲,直到跳到台阶下时,看到廊下那随风浮动的衣襟。
“殿下!”
“不开心?”
越修离问她。
姜卿意看着站在高处垂眸问自己的越修离,夜色的光影让他俊美的五官蒙上一层少见的阴翳,明明该是极其危险的,但姜卿意却丝毫不觉得。
“殿下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姜卿意刚问完,就看到汉南县的夜色被一片火光所笼罩起来。
姜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