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我们之前说好的可是一碗。”
“你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
姜卿意笑看着她,“虽然我不知道你要我的血干什么,但这一瓶你若不要,便还给我。”
宋雪的脸有一瞬的抽搐,让她那道被姜淮划下的疤都狰狞了一下,而
后变成一个笑,“好。”
姜卿意转身离开,走了一段,突然觉得国公府安静异常。
“府里的下人呢?”
“姨娘说养不起这么多人,遣散了一部分,七叔公他们也带着姜瑛小姐他们早早回去了。”
周管家说。
姜卿意心底闪过丝疑虑,主要姜淮以前也搞过这个套路,说遣散下人,实则安排出去找苏袖了。
周管家看出她所想,道,“的确是遣散了,都回老家了,还有一部分是七叔公他们带走的。”
设计赵嘉禧的反噬还没结束,姜卿意不论是看命火还是直觉都迟钝了许多,一时只觉得不对劲,却没看出哪里不对劲来,应了声,去见姜淮。
姜淮似乎过了被下蛊最开始的麻木阶段,姜卿意的到来,对他的影响已经不大。
“来了。”
姜淮坐在书房后,目光沉沉的看着一面墙。
姜卿意走过去,才发现那面墙上挂着一幅陈旧的画卷,画卷边缘泛着黄,里面画着几个垂髫小童,正围在一棵柿子树下。
姜卿意隐约记得,国公府后院曾有一棵这样的树。
但不重要了。
“爹爹想必已经清醒,且记起这段时间都发生什么了。”
姜淮不再与她扮演父慈女孝,僵硬的扯了个笑,似乎察觉到这不好看,又很快落下去,“你想问什么。”
“龙脉。”
姜卿意也不绕弯子,“爹爹若肯告诉我,这国公府还能后继有人,我会让焰娘养大弟弟,承袭姜家。”
若不肯,
就不必姜卿意多言了。
本以为姜淮要与她纠缠,却没想到他只是闷闷点了点头,然后扶着腰站起来,挪到书案边,抽出一张明显才写不久的信,交给她,“你要问的都在这里。”
二楼,姜卿意站在窗边,看着梁楚华被请走,才冷冷笑了声。
想独善其身,哪有这种美事!
“不过这件事闹大了,弄不好,怕是难以收场。”
谢景上楼来,后头还跟着蔫头耷脑的常贵。
姜卿意双臂抱胸,“怕什么。”
谢景随她一起站在窗边,听她这么猖狂,又觉得她一定有这猖狂的资本,毕竟谁能想得到,一年前还只是个边塞瘦巴巴的小姑娘,如今能披荆斩棘,成为人人敬仰的太子妃呢?
“你接下来想怎么做?我要请辞一段时间,在家多陪陪我娘,正好可以帮你。”
“的确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谢景就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她当真已经有计划了!
“你说。”
“我要你去寻访当初那十万将士的家人。”
谢景差点腿软,“十万!阿意,你拿我当神仙呢!”
“真的还有十万么?”姜卿意不懂打仗,更不懂军务,但她懂那些将士们出来的家庭。
世家贵族的子弟在京城不少,可在整个大晋来说,那才多少点呐。
那些士兵,大多来自普通的家庭,食不果腹、要从地里刨食,他们还活着时,还有微薄的银钱我那个家里寄,可死了以后呢?
那样一个家,怕是天都塌了。
在边塞时,这样的人家很多,老母和妻儿眼泪都要哭干了呀,也哭不回已死的儿子。
吃不饱,穿不暖,隔几年还有灾荒饥年,去县衙翻翻每年因贫病而死的人,登记名册都要
写上厚厚一本。
谢景从未想过这些,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那我去查查。”
“辛苦。”
两人都没了方才的轻松之色,谢景走后,姜卿意看了看人流如织的大街,忽然想起前世随师父四处奔走的那些年来。
那时候她满心痛苦与挣扎,只关注得到自己,看不到别人。
现在回想,那时候的大晋表面看似安稳,百姓却依旧水深火热,师父总念叨‘万世太平’,现在扒开了表皮看到了腐烂的根,才知道道阻且长啊。
夜里,越修离回来,便告知姜卿意,宁王妃被暂时留在后宫陪伴德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