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利亚一动不动的坐在位置上。
哪怕心底也许已经掀起惊涛骇浪,他还是试图维持住自己所剩不多的自尊。
至少,不要在大庭广众下爆粗口,忍住,他可以的。
手指微微颤抖,达达利亚不断深深吸气又呼出。
“喂喂,我说啊……”达达利亚故作坚强的挤出一个笑容,“你在和我开玩笑的,对吧?”
塔维纳尔抬了抬眼皮,“我可没那个本事,直接在你记忆里动手脚。”
达达利亚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发干,他灌了口桌上的酒水,那坚强的笑容终于失去了控制。
抬手捂住脸,他声音带着一种被深深戏耍后的无奈,和至今搞不清楚缘由的憋屈:
“那你倒是解释一下,你一个刚刚担任巡查官两年半,前半生空白得犹如没有一样的家伙是怎么出现在我孩童时期的记忆里的!而且好几年过去你都不长个的吗!”
塔维纳尔瞬间沉下了脸色。
“你以为我不想吗?”她的语气里难得带上了明显的情绪起伏,“两年啊,你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过的吗,每次量身高的结果波动完全取决于我当天穿的鞋,我手下那群小屁孩里最矮的那个都已经高出我一个头,我身为长官的威严何在!”
“等等,我们不是在讨论你在我十三岁那年救过我一次的事情……吗?”
达达利亚徒劳的伸出手,想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歪到没边的话题拉回,然而塔维纳尔还是持续不断的碎碎念着,有种正逐步失去理智的美。
“我迟早有一天要把博士挂在至冬城市政厅的广场上,让维克多利亚拍照登报……”
些许奇异力量在她周身生成,达达利亚看见塔维纳尔的头发中似乎有什么类似光点的东西在若隐若现,仅仅是看了一眼,达达利亚就觉得自己的眼前开始眩晕起来。
餐厅里的普通人偶尔转移视线看向窗边的这桌时,一股怨念突然就在心中腾起,排解不去,只觉得碗里的食物一瞬间都不香了。
虽然塔维纳尔早就用自己回想起的某种法术对自己这一桌进行了声音上的隔绝,但她周身漂浮起的特殊场域仅仅凭借视觉就已经能够带来影响。
好在,塔维纳尔陷入自我怀疑的时间没有持续太多,在餐厅里开始频频传出叹息声和各种对生活不顺的抱怨时,塔维纳尔终于稳定下来,那股特殊的场域也随之消散。
她看向对面,达达利亚满脸无欲无求的靠在椅背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你在干什么?”
塔维纳尔虽然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问了出来。
“我在想我为什么要出生,以及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生命有个狗屁的意义,你要是实在无聊可以点份薯条。”
“这两者有关系吗?”
“吃饱了去做你觉得有意思的事情。”塔维纳尔后仰着椅背,姿态随意。
达达利亚揉了揉僵硬死板的脸颊,总算找回了点精神。
“呼,看来以后和你聊天还真得注意点。”他有些后怕的笑出声,“这可比深渊魔物的影响大多了,不过放心吧,这种影响不会太久的,等我把当年那头魔物干掉,距离打败你就又近了一步。”
敢情把自己当成挑战目标了,那还真是谢谢你啊,塔维纳尔心底翻了个白眼,为了防止话题又一次跑偏,她主动开口道:
“现在,我们继续最开始的话题吧,那时候的你在遇到我以后,去了哪里?”
达达利亚重新露出回忆的神色,脸上笑着,神情中带着些许怀念,“深渊,我掉入了深渊。塔维纳尔,你知道深渊吗?”
塔维纳尔轻轻摇头,“了解不深。”
“那是有别于这个世界的另一副光景,规则混乱,随处可见倒悬的山脉和倾斜的空岛;四季无序,可能上一秒还酷暑难耐,下一秒就会飘起雪花……”
“那里到处都是空间乱流,那些乱流连通着往不同的区域,有的甚至直接连接到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
塔维纳尔认真的听着达达利亚的描述,这些都是今后可能会用的上的情报。
等到达达利亚说完,停下喝水的间隙,塔维纳尔针对几个问题开始了询问:“关于你所去往的深渊,在那里也有天空和昼夜变换吗?”
“有,而且虽然天气随时都可能变化,但昼夜的更替却相当的规律,与其他的不规则相比,这样的规律反倒显得格外特殊。”
塔维纳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