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有两位‘钦差’,一个‘动手’的秦翼明,一个‘带眼镜’的监军王兴祚。
这两人的身份,祖泽鸿还真不能跳过上官私下交流,非常非常犯忌讳,官场铁律大家都很老实,就算他指挥秦翼明,也不能私下交流。
昨日没有会见,今日有卢象升在场,等两人交流完,三人才互相见礼。
王兴祚笑着道,“祖参赞真是好本事,咱家看得稀里糊涂,但也不好过问,您与卢大人一说,才明白高瞻远瞩之妙。离京前陛下口谕,必须在三个月内完成剿匪,如今一看,一个月就可以回去,咱家承参赞的情。”
秦翼明也道,“参赞深得兵法精髓,下官佩服佩服。”
祖泽鸿向两人拱拱手,“大家都在做一件事,天下都知晓祖某急着去东江杀东虏以报妻儿之仇,咱们就不要客套了。”
说完对卢象升道,“大人,下官建议叶廷秀和他的幕僚进入榆园劝降,我们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他们无条件听话,一千人充军,去绞杀曹县白莲金禅,家眷全部流放辽东,若他们不同意,那就成全他们的忠义。”
卢象升听着这杀气腾腾的话,诧异瞧了一眼祖泽鸿,“九箭,仇恨容易遮蔽心智,既有定策,何须急切。”
祖泽鸿一愣,“大人请吩咐。”
“本官不是否定你的策略,可以这么做,不可以这么急。”
“听说天雄军乃直隶南三府之民壮,他们与梁敏等贼…”
卢象升摇摇手打断他,“天雄军不会来榆园,他们已转向南边黄河,既已压迫,就压迫到底,本官与你的分歧不在用兵,而在招抚谈判,让他们出来先谈,我们可以拒绝,不可限定,以免过于凌霸,适得其反。”
祖泽鸿歪头想想,“下官遵令,攻心为上,左右我们主动在手。”
卢象升早已看出祖泽鸿是故意为之,让他来主导收尾,感慨一下辽西将门的智慧,摆摆手道,“一切以九箭为主,你可自行安排,不必到中军事事请令。”
“遵令,下官告退!”
他退出去,秦翼明也跟着离开,这时候已经黄昏了,卢象升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小河边,扭头对王兴祚道,“监军看怎么样?”
王兴祚正在低头沉思,闻言疑惑道,“祖泽鸿不想要剿匪功劳?何必如此小心翼翼,卢大人绝非狭隘之人。”
卢象升哈哈一笑,“他是要人,只要给人,功劳不屑,剿匪怎么比得上灭虏。”
“可没有功劳如何到东江节制骄兵悍将?”
“监军多虑了,东江不需要大官,东江只需要信任,祖泽鸿官职不大反而容易让将官亲近,本官问过东江的骑军,他们只关心军饷。”
“目无君上,如此东江…”
卢象升摇摇手再次打断他,“监军想远了,本官是阐述此地的见解,并非对祖泽鸿经营东江有所臆测,答案在京城,不在鲁西。事实与观点奚辩,败果非错因,监军忘了吗?”
王兴祚恍然大悟拱手,“感谢卢大人点拨,咱家差点酿祸,作为监军,的确只需阐述战事,多说一句都是耽误君王大事。”
另一边,祖泽鸿骑马来到西北方向的驻地,骑军和校尉的连接处都是他的人,虽然吴三桂也是,但此刻不宜过于亲密。
小河北面的树林中有不少士兵修建的临时休息地,没有带营帐,将就能避避风,黄昏树林中都是轮值煮饭的士兵。
唯一带有门帘的树屋中,祖泽鸿在窗口看了一会榆园高处的指挥部,他们在内部砍伐了一个放火通道,还真烧不进去,很可能会成为直接对敌的方向。
返回石椅,拍拍屁股下的羊皮,招手让张湫把叶廷秀和叶林带进来。
这两人看起来缓过来,祖泽鸿直接让张湫把叶林送进去,示意虎妞摆了盘卤肉倒酒。
祖泽鸿还没开口,叶廷秀就端起碗喝了一大口酒,“祖大人想请叶某到东江?”
“咦?叶兄怎么看出来的?”
叶廷秀摇摇头,“叶某之所以绞尽脑汁到南乐当官,不愿离乡过远,榆园百姓也是同样的选择,他们实乃附近八县百姓,宁肯不见天日如老鼠一般过日,也不愿忍受地主扣剥,与辽民拒绝入关雷同,祖大人应该理解。”
祖泽鸿拿起碗与他碰了一下,“叶兄,这是生与死的选择,不是远近亲疏的舍得,可以给你一句实话,祖某非常敬佩他们彼此的乡情,但看不起他们所谓的侠义,无论如何,劫掠解户是自私自利、欺软怕硬的表现,他们可以编成一军单独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