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廷秀发火归发火,祖泽鸿却没有再次让他们进去,卢象升说的对,压迫就得压迫到极致。
九月十八十九,大火继续在燃烧,九月二十,大火渐渐熄灭,大军没有再继续点火。
方圆不过五里的榆园只剩下单薄树林,中心地带的良田显露无疑,地道的茅草顶也能在河边看到。
大地上一片黑灰,风一吹呛死人,榆园男人们站在茅草屋旁边,大约一千余人持刀,其余人全部拿着削尖的木棍,决一死战的意味。
卢象升和祖泽鸿绕着榆园转了一圈,并没有下令进攻。
他们大队不可能攻出来,但两人等到下午,没有派人出来谈判,对梁敏很失望,丝毫没有政治觉悟,竟然幻想凭借地道让官兵退却。
这次卢象升也不得不同意叶廷秀进榆园劝降,但他没有任何条件,依旧是听榆园的条件。
叶廷秀没出来,反而灰头土脸送出来五个官员,梁敏让他们告诉祖泽鸿,没有下跪的榆园,只有站着死的皇道匪。
祖泽鸿哭笑不得,竟然一瞬间与二十年后的东虏共情了,油盐不进,很没面子啊。
满清面对着方圆五里的地道,不得不用黄河水灌,我不用啊,但你们可能真的需要见识一下什么叫军队。
九月二十一,太阳一出地平线,榆园北面的河边就聚集了所有属官,余大成也来了。
广济渠方向脚步轰隆响,耿仲明带着六千步军来了。
辽东军阵现中原,真是大明朝的悲哀,他们虽然是辽东的散兵游勇,但经过这十天的行军,吃饱喝足后精气神明显不同。
卢象升依旧下令祖泽鸿指挥,白杆军也必须参与进攻,否则秦翼明总兵的脸往哪里放。
祖泽鸿在北面来回跑了一会,最终决定白杆军一千人,吴三桂带一千人,耿仲明带两千人从北面进攻,其余人进入燃烧后的灰烬,建防线围死。
大军动起来就用了半天,辽东来的五百骑兵终于从校尉手里拿到五百匹马,剩下五百校尉依旧游弋。
军阵中间是三百鸟铳,两侧一千长弓兵,这是耿仲明带来全部弓箭手,他们身边一千刀盾兵,再后面是以前白杆兵的长矛兵,军阵两侧孔有德和吴三桂骑兵护翼。
这军阵丝毫没有厚度,四千人的攻击线长达三里,两千张弓,榆园若能抵抗一回合,大伙都应该抹脖子。
太阳刚刚偏西,卢象升下令进攻,祖泽鸿与秦翼明骑马带着张湫等几个校尉来到军阵中间。
呜~
号角一响,全军高举武器大吼三声,齐齐向前。
黑灰在脚下起尘,不等弥漫,大军已通过,两刻钟后就靠近到高地百步,祖泽鸿立刻大吼,“攒射警告!”
传令校尉轰隆跑向左右两侧,不一会,一千长弓和一千骑兵对着天空嗡得一声,箭杆如乌云高升,又快速下落,高地下面顿时一片箭林。
榆树林后面持械等待的榆园大侠顿时一阵惊呼,祖泽鸿向前一挥手,“进!”
军阵大吼三声,继续靠近,距离五十步后,祖泽鸿再次大吼,“跃顶攒射。”
嗡~
榆园大侠们看着落到身后的箭矢,以奇快的速度消失在树林后。
晦气!
连教学效果都达不到。
“刀盾兵,进!”
军阵第二排的一千士兵在弓箭手掩护下,举着盾牌弯腰前进,不一会就占领高地。
祖泽鸿再一挥手,一千白杆军呼啦一声,齐齐跑到一溜一溜的茅草屋顶前警戒。
对付地道怎么对付呢,得现场看看,祖泽鸿示意秦翼明和张湫跟着,下马登上高地。
了望哨里当然空无一人,刀盾兵占据地道口,对着深不见底黝黑的地道发出一阵惊叹。
秦翼明四面看了一会,对祖泽鸿摇摇头,“竟然不知头尾,一万人住在地下,必定四通八达。”
祖泽鸿示意身后的亲卫去拿东西,才对秦翼明笑着道,“秦将军想少了,他们的通风孔可能就在我们刚才通过的地方,这地道不仅四通八达,还是上下两层,里面有他们储存好几个月的吃食。”
秦翼明再看看大军,有点发愁,“火攻?”
“没用!”
“水淹?”
“那得黄河水。”
“之前下官想过多次,万万想不到,是个乌龟壳啊。”
“白杆军武器长,不要靠近,小心茅草屋下面掷器,用长矛破坏所有茅草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