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身边说话的那个青皮对着叶绩做了个请的手势。
叶绩说得没错,他不是普通的百姓,他的背后站着的是县令,青皮与叶绩之间的对抗实际上就是典史与县令的博弈。
然而典史怎么可能斗得过县令,他连县尉都斗不过,身上的权利都快被县令和县尉夺完了。
那青皮又将一个头套套在叶绩头上,将叶绩送到车上。
看的出来,这伙青皮很在乎自己老巢的保密性。
叶绩被叉着送上车的时候,叶绩感觉手腕一痒,一个像是纸条一样的东西塞进了自己的袖口。
叶绩一愣,连忙将纸条往袖子深处拨了一下。
这是啥?叛徒?弃暗投明?
叶绩现在蒙着眼,虽然感觉车厢里并没有人看着自己,但是叶绩还是打算让头套罩在自己的脑袋上,免得让他们发现自己偷偷摘头套以后,又要带自己转一圈。
不知转了多久,叶绩终于被客气的扶下车。
“呵,算你老实!”
青皮们一把将头罩扯下,然后便沿着不同的路走了。
原本叶绩还想着趁回来的时候记一下路线,和去时的路线对比一下,但是这伙青皮的警惕性很强,无论是去时的路还是来时的路,甚至刚才这伙青皮返回的路,都是三条不同的路线。
叶绩轻轻拍了拍袖中的东西,若无其事地向家中走去。
他才不会在这打开,谁知道有没有盯梢的。
回到家中,刘氏正在织布,陈青草正一边读书、一边写写画画。
嗯,这是叶绩要求陈青草做的,叶绩专门给陈青草编了一本简易数学教材。
嗯,是一本更适合大梁宝宝体质的教材。
陈青草一看就是学腻歪了,看见叶绩进来,连忙站起身来迎接:
“少爷,你怎么回来了?现在还没放学呢吧,我给您做饭去。”
“做什么饭,做你作业去!”
“啊!”
陈青草一脸沮丧,但是她不会反抗叶绩的命令,只能愁眉苦脸地回去写自己鬼画符作业。
还不如在村里织布呢!
不理会纠结的陈青草。
叶绩直接走自己的卧房,这是他睡觉兼办公的地方,虎山村的一些图纸就是从卧房的书桌上诞生的。
叶绩从袖子中掏出那个青皮塞给自己的东西。
这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纸。
在大梁,纸张仍然是十分珍贵的东西,叶绩只在县学见过纸质书,县衙的文书多是竹简和木板,只有少部分才是纸质的。
将其展开,纸张的最上边就是路线示意图,以城墙和县衙为参照,标注了青皮帮派的老巢住址,这个帮派甚至有名字:蝎子帮。
县城还有两个小帮派也被标注出来了,一个叫大刀会,另一个叫耗子帮,单看地盘,这两个加起来也没有蝎子帮地盘的一半大。
看来只有蝎子帮得到了官府的支持,而且这个保护伞,应该就是典史宋迁。
再往下,是蝎子帮犯下的一些罪证,包括但不限于:
吃绝户、买卖人口、侵占良田、逼良为娼、杀人等。
叶绩甚至看到蝎子帮看到一家人的女儿好看,便设计让这一家人欠下巨款,然后逼迫他们卖女儿,然后蝎子帮再通过合法的途径将这个女儿低价卖给宋迁。
现在这个女孩可能不知道,每天压在自己身上的恩人,实际上就是害自己破家的凶手。
这上边不但有蝎子帮犯下的罪过,还有对应的证据,甚至一些已经报了案,在铁证如山的情况下仍然被当时掌管刑狱审判的宋迁给翻了案。
甚至只要将案件重审,就能够拨乱反正。
管不得赵平和他们尿不到一壶去,赵平就像是没有见过世界黑暗面的意气风发的书生一样,从郡中年少有为,人人尊重的文书。
到了县中做一把手,反倒被实际执政中的各种陷阱折磨得疲惫不堪,他本身就对这种人充满了排斥。
这下叶绩更不愿相信赵平贪功了。说不准就是这家伙忘记向上申报了,或者他自己也没察觉这就是一种建功。
跟着这种人手底下干活,没有野心、贪心就会比较舒服,不用因为干了坏事而担心受怕。
但是也有一点不好,在这人手底下辛辛苦苦地干活,可能一点好处也捞不到。
属于比较正直但是不会来事的领导。
叶绩摇摇头,又看向纸张的最下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