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柔点头致谢,口中话语温和,然而双方心底都明了,以薛柔这等外柔内刚的性格,在未偿还此次人情之前,断不可能再去麻烦他人,特别是像姬家这般错综复杂的大族,更是应保持距离。
此时,姬永的马车在外等候已久,他登上马车离去,恰好一辆计程车停在薛府附近。薛成安身穿一件明显过大、来历不明的衣物,步履蹒跚走下计程车,在看到姬永登车的刹那,他目光一眯,旋即收敛神色,转向薛柔。
“姐姐,我身上没带钱,幸好你也在这里。”
计程车司机望着薛柔,满面惊讶。自从薛成安上车以来,他一直以为对方是某个特殊行业的少女,衣着不合身,身上还带着欢爱过后糜烂的气息。要不是对方一直坚称自己出身豪门,他早就把她赶下车了。如今却看到眼前这位宛如天使般的女孩,眉眼精致,举手投足间无不流露出真正的名门之后之风范,眼前的两位少女,竟是亲姐妹!
家中的仆人虽厌烦薛成安,但仍遵照管家的指示付给司机车资。司机瞥了薛柔几眼,恋恋不舍地离去。薛成安目光落在渐渐远去的姬家马车上,随口问道:
“姐姐,那个姬家的小少爷为什么会来咱们家?他是来找你的吗?”
薛柔看向薛成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从今日起,不必再叫我姐姐。”
薛成安脸色剧变,“薛柔,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之前的约定,你难道想要反悔?”
“不,你会顺利嫁给凌家,只是从今往后,所有命运都要由你自己选择。”
薛柔话音落下,便坐上陈叔驾驶的马车离去,远离这座充斥着虚伪与自私的房子。薛成安裹紧身上的衣物,疑惑地走向薛府大门。刚欲伸手推门,忽听得屋内传来嘈杂争执声,夹杂着摔砸物品的声响。不多时,薛成安的眼神越发明亮,瞪大双眼——薛柔果真离开了薛家?
那岂不是意味着,从此以后自己将成为薛家唯一的千金!
薛成安对薛柔离去前所言的深意全然不顾,此刻她满心思念的皆是自己日后的宠爱之态,虽不解薛柔何以毅然决然地离开薛府,然而在薛成安眼中,此举无疑是薛柔心智失常所致。正当她欲推开房门之际,大门竟自内而外地开启,薛景披头散发,面带血痕,手中提着一只木箱,愤然而去,险些撞倒薛成安。
“爹爹?”薛成安惊愕出声,面上显现出恰如其分的困惑之情,“您这是怎么了?”
薛景这时方察觉到薛成安的存在,视线自她身上过于宽松的衣袂滑落,落在那一双裸露在外,修长洁白的腿上,瞬间想起曾在记事本中所见的画面:薛成安宛如洋娃娃般被凌晨压在身下,发出那样的媚语低吟。
“你居然还敢回来?”薛景心头涌起不满,薛成安即刻低头,泪水在睫毛颤动之下几欲滴落。
“爹爹……您为何如此言语?”她以一贯温婉怯弱的语气问道。
柔弱小白花般的口吻正是薛景平素最爱听见的声音,闻此言,他的眉头微蹙,怨气稍减。
“你自己做过的事,自然清楚,难道你以为嫁入凌家就能万事大吉么?”薛景点点头哼了一声,薛成安紧闭双唇,满脸堆砌着万般委屈。
“若非迫不得已,我也希望能一直在父母庇护之下生活一世。无奈我命苦,并不像姐姐那样有幸,娘亲先前曾言,只允许我在薛府待上三个月便要将我赶出门去,姐姐对我始终厌恶,薛府上下唯有爹爹一人对我真心相待。姐姐曾言,除非我能立刻与其他家族订亲,否则一旦被赶出薛府,恐怕只能流落街头。”
薛景闻此,眉头拧成了疙瘩,莫非小雪当真这般说过?可依她的性情,似乎不该做出这般行事。不过面对眼前薛成安那无辜可怜的模样,薛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信任薛成安,即便隐约感到此事颇有蹊跷。
“这么说来,全是因小雪逼迫于你了?”薛景质问。
薛成安咬住下唇,楚楚可怜,“女儿并不怪罪姐姐。”
“果然还是赵梦的女儿!”薛景点点头,握紧手中的木箱,怒火中烧,“全都只会以自我为中心,凡事考量利益,我对这样的行为早已忍无可忍!”
话音未落,一个瓷杯突然砸向大门,碎片四散,薛成安连忙用手掩面,薛景脸上又添数道伤痕。此时,赵梦冷眼立于门外,眼神轻蔑。
“真是个恬不知耻的情侣,在此处腻歪不清?还不赶紧滚开!”
薛景怒不可遏,真恨不得上前与赵梦厮打,“贱人,你给我把嘴放干净些!”
“你能做得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