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十九年,秋。
赤枫曳地,穰穰满家,适时,盛安郡主失踪,盛帝震怒,连斩京中守卫百余十人,随后京中戒严,玄甲卫出动暗查。
“混账!堂堂禁军之首,连一个人都找不到,朕养你们有何用!”
御书房中,地上黑压压的跪了一片,盛帝满脸怒容,抬手将手边茶盏砸在跪在地上的玄甲将领身上,跪着的其他人皆瑟瑟发抖,叩首求饶。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
盛帝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息怒?一个人找了一月有余,你们让朕怎么息怒?让朕怎么给崇肃交代?”
跪着的人将头深埋进地,满心惶恐,盛安郡主乃陛下胞妹崇肃公主之女,生来便尊贵无比,荣宠加身,陛下力排众议,以国号冠其封号,祈盼我大盛长安。
此等殊荣,空前绝后,由此可见陛下对郡主的看重,此次如若找不到人,他们都得人头落地。
玄甲将领满身冷汗,抿了抿唇,顶着满头茶水跪着上前,“请陛下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定能找到郡主!”
盛帝抬手揉了揉眉骨,脸上难掩疲态,随后目光锐利的射向他,肃声开口,“最后一次机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距盛京万里之遥之地,游人如织,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
叶昭榆双手被绑着,浑身无力的蹲在地上,数着从她面前经过的第十八只骆驼,天上还时不时传来几声鹰唳。
她在心里不禁啧啧称奇,多大的仇啊,竟然冒着生命危险穿过八百里瀚海,将她从水草丰盈的盛京卖到了漠漠黄沙的西域,要不是被卖的人是她,她都忍不住为人伢子感人的毅力鼓掌。
是大盛的物价满足不了他们?还是她在西域是个香饽饽?
“这中原女子怎么卖?”
阴影落下,叶昭榆动了动耳朵,不爽的仰起头,看了一眼盯着她的男人,“别瞅了,我是你买不起的人。”
男人一愣,这奴隶市场竟然还有奴隶说话的份,简直放肆!
商贩嘴角一抽,碧绿的眼睛狠狠瞪了叶昭榆一眼,颤着蜷曲的胡子连忙赔笑,操着一口胡语,“这奴隶是新来的,还未驯好,您还是看看其他人吧。”
男人一脸络腮胡子,褐发碧眼,衣着华贵,一口流利的汉话昭示着他不凡的身份,毕竟在西域只有身份尊贵的世家之人才有机会学习胡语,梵语,汉话等不同语种。
男人看了一眼或站或蹲的奴隶们,双眼无神,瘦弱不堪,其中不乏掺杂着几个中原女子,但都没刚刚看的那个顺眼,他将目光重新放回刚刚的奴隶身上,扬声开口,“我就要她。”
叶昭榆翻了一个白眼,正要开口呛白,商贩却抢在她前面开口,“一头羊的价格,您就可以将她带走。”
叶昭榆顿时瞪大眼睛:“!!!”本郡主跑这么远,就是让你把我当头羊卖了!?
直到坐上马车,她都没从自己身价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突然,一双粗糙的手抬起她的下巴,她瞬间往后一缩,奈何被喂了药,浑身无力,摆脱不了半分钳制,只能抬眼瞪着男人。
“都说中原女子肤若凝脂,娇软可人,如今一见,果真不假。”
图尔贡看着盈满水泽的杏眼,比他们迦南河的神水还要清澈,手下的肌肤竟比花瓣还要柔嫩,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叶昭榆警惕的看着他,只是男人眼中没有半分绮念,反倒是盈满了阴谋算计。
她不禁挑眉,她被拐了一月又三天,其中三十天都在赶路,今天刚被转手到这奴隶市场,这人就算计到她身上了,她有理由怀疑这是团伙作案。
她杏眼微眨,试探性的开口,“所以?”
图尔贡狭长的眼睛微眯,循循善诱,“想不想要泼天的富贵?想不想要尊贵无比的身份?”
“不想。”
他嘴角的笑一下僵在脸上,目光不善的盯着叶昭榆,换了一种问法,“想不想死?”
“想。”
“……”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
大漠深处,落日余晖将黄沙铺满,金色沙浪一浪接着一浪,天高云远,鹰唳九霄。
一人身着暗红衣袍,墨发如瀑,坐在一汪清泉边,白皙的脚没入水中,闭着眼,悠闲地荡着双足,脚踝处的金铃叮呤作响。
突然,从沙丘中窜出一群黑衣蒙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