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伴随着一阵惊雷滚过,万物都惊颤了一下,懵懂的冒出头来。
天气回暖,阳气上升,春雷乍动,百虫复苏。
惊蛰了。
叶昭榆手里拿着一坛酒,步伐轻快的朝着她爹的书房走去,廊外雨水吹来,沾湿了她的裙摆。
今日休沐,这个时辰,阿娘还在午睡,老叶应该在书房看书。
她经过书房的窗户时,抬眼向书房内瞥去。
只见她爹正仰头靠在太师椅上,身上盖着一条小毯子,昏昏欲睡,手里拿着的书要掉不掉。
她顿时敛了脚步声,轻手轻脚的走进去,眼里带着狡黠的笑意。
叶政堂正做着美梦,与三两知己结伴同游,互诉衷肠,好不快意。
突然,一阵酒香悠悠传来,几人齐齐愣住,四处瞅了瞅,不见美酒的影子。
倏而,酒香越来越远,他看着飘在空中的酒坛,急急追了过去,抬手一把将其抓住。
微凉的触感瞬间将他惊醒,他看着手里实实在在的抓着一坛酒,又看向捂着肚子,笑弯了腰的人,顿时没好气的瞪她一眼。
“消遣起你阿爹来了,嗯?”
叶昭榆双手撑在桌子上,嘴角笑意难收,“老叶,你刚刚的样子活像顺着味儿找骨头的大黄。”
叶政堂睖她一眼,拿过酒坛喝了一口,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喝酒?”
叶昭榆弯唇笑了笑,朝他一抬下巴,“走吧,出去喝两杯,联络联络咱们父女之间的感情。”
“第一个书架后边还有一盘花生米,自己去拿。”
叶政堂拿起酒坛便往外走,周身气势儒雅随和,又带着几分骨子里的豪爽。
墨云压顶,大雨倾泄,将周遭冲刷,带着唤醒万物之势。
叶政堂拿起酒杯小酌一口,看着廊外风雨,笑吟道:“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田家几日闲,耕种从此起。”
叶昭榆夹起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嚼了嚼,笑着开口,“看这雨势,今年应该是个丰收年。”
叶政堂点点头,想到刚刚做的梦,长叹一声,“方才梦见江南烟雨,万千亭阁,与人同游,惬意至极。”
“然后呢?”
叶政堂睨她一眼,目光哀怨,“然后就被你这鬼丫头用酒给勾醒了,你爹还没来得及与友人告别,就跑了。”
叶昭榆穿了一件月白色衣裙,上面绣着烟紫色花纹,紫色腰带束着纤腰,盈盈一握,轻灵十足。
耳边坠着同色花穗,紫色嫣然,风姿绰约,多了几分女儿家的灵秀。
闻言,她靠在横栏上乐了起来,“老叶,定力不够啊,就这区区小酒,便让你弃友而去,我那些叔叔伯伯知道了,该多伤心啊。”
叶政堂也乐了,抬眼看着妍姿巧笑的人,顿时有些感慨。
明明不久前还是一个小丫头,如今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模样了。
岁月不饶人啊,还真希望她慢些长,再慢些……
叶昭榆抬眸看着细细密密的雨帘,清浅的目光动了动,叹了一口气,随后转头看向他,嘴角扯出一个笑来。
“老叶,等半月后,舅舅生辰一过,我想回祖宅看看。”
叶政堂喝酒的动作一顿,抬眼看着她,微微挑眉,这就是她找他饮酒的目的?
“怎么起了这心思?”
叶昭榆低头理了理裙摆,无奈道:“盛京繁华,纷扰也繁多,如今我已及笄,很多人都想打我的主意,我不想理他们,暂时去黎州躲躲。”
叶政堂看着她,知道并不是她说的这么简单。
太多双眼睛盯着她,这里面除了想用她来拉拢侯府,还有想在她身上找出定安侯府的破绽,一举扳倒侯府。
如今诸多事了,趁还未有新的势力蠢蠢欲动,此时去黎州避避风头,再正确不过了。
他叹了一口气,目光几经流转,沉声开口,“与你阿娘说了吗?”
叶昭榆摇摇头,面露一丝不忍,“没有,想让阿爹替我传达,我怕看见阿娘不舍的模样,我就不想走了。”
叶政堂放下酒杯,起身走到她身边,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你不忍心看见你阿娘伤心,你阿爹就忍心了?”
叶昭榆看着他,圆润的杏眼眨了眨,“要不我将阿娘也一并带走?”
叶政堂眉头一跳,抬手捏了捏眉骨,“我去说,你别想打你阿娘的主意。”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