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榆摇了摇头,果然,她是个意外。
“准备何时回来?”叶政堂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沉声询问。
叶昭榆歪头想了想,随后笑着开口,“等玩够了便回来。”
叶政堂叹了一口气,深沉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若是没有这般聪慧就好了。
不懂时局,不知盛名下的汹涌,她便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所有荣宠。
她是中原最尊贵的郡主,她的封号便代表着国泰民安,她,就是盛安。
她本可以与国一起兴盛昌荣,本可以立于高位受尽荣宠,本可以肆意妄为无忧无愁,她本可以。
可如今,却不得不为家族的安稳退隐,敛尽华光,远走皇都。
原来,本可以这个词本身,便带着无限遗憾。
叶昭榆看着面容沉痛的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顿时叹了一口气,随后抱着人蹭了蹭,不在意的开口。
“老叶别瞎想,我就是去黎州玩玩,又不是不回来了,要是你们想我了,我就立刻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好不好?”
叶政堂压下心中涌起的酸涩,抬手抚了抚她的长发,“好,贺衍也在黎州,记得代为父去看看他。”
“嗯,知道了,走走走,接着喝酒去。”随后勾肩搭背的将人请走。
叶政堂接过她递来的酒喝了起来,想到了什么,缓声道:“你走之后,谢公子如何安排?”
若是没有了这小丫头,可不见得人家会待在他侯府。
叶昭榆杏眼一弯,扬了扬下巴,不着调的开口,“将他一起带去黎州,他若是不愿意,直接打晕扛走,嘿嘿嘿嘿……”
叶政堂:“……”看来官府剿匪的时候,得来他侯府一趟了。
大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伴随着一阵惊雷滚过,万物都惊颤了一下,懵懂的冒出头来。
天气回暖,阳气上升,春雷乍动,百虫复苏。
惊蛰了。
叶昭榆手里拿着一坛酒,步伐轻快的朝着她爹的书房走去,廊外雨水吹来,沾湿了她的裙摆。
今日休沐,这个时辰,阿娘还在午睡,老叶应该在书房看书。
她经过书房的窗户时,抬眼向书房内瞥去。
只见她爹正仰头靠在太师椅上,身上盖着一条小毯子,昏昏欲睡,手里拿着的书要掉不掉。
她顿时敛了脚步声,轻手轻脚的走进去,眼里带着狡黠的笑意。
叶政堂正做着美梦,与三两知己结伴同游,互诉衷肠,好不快意。
突然,一阵酒香悠悠传来,几人齐齐愣住,四处瞅了瞅,不见美酒的影子。
倏而,酒香越来越远,他看着飘在空中的酒坛,急急追了过去,抬手一把将其抓住。
微凉的触感瞬间将他惊醒,他看着手里实实在在的抓着一坛酒,又看向捂着肚子,笑弯了腰的人,顿时没好气的瞪她一眼。
“消遣起你阿爹来了,嗯?”
叶昭榆双手撑在桌子上,嘴角笑意难收,“老叶,你刚刚的样子活像顺着味儿找骨头的大黄。”
叶政堂睖她一眼,拿过酒坛喝了一口,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喝酒?”
叶昭榆弯唇笑了笑,朝他一抬下巴,“走吧,出去喝两杯,联络联络咱们父女之间的感情。”
“第一个书架后边还有一盘花生米,自己去拿。”
叶政堂拿起酒坛便往外走,周身气势儒雅随和,又带着几分骨子里的豪爽。
墨云压顶,大雨倾泄,将周遭冲刷,带着唤醒万物之势。
叶政堂拿起酒杯小酌一口,看着廊外风雨,笑吟道:“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田家几日闲,耕种从此起。”
叶昭榆夹起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嚼了嚼,笑着开口,“看这雨势,今年应该是个丰收年。”
叶政堂点点头,想到刚刚做的梦,长叹一声,“方才梦见江南烟雨,万千亭阁,与人同游,惬意至极。”
“然后呢?”
叶政堂睨她一眼,目光哀怨,“然后就被你这鬼丫头用酒给勾醒了,你爹还没来得及与友人告别,就跑了。”
叶昭榆穿了一件月白色衣裙,上面绣着烟紫色花纹,紫色腰带束着纤腰,盈盈一握,轻灵十足。
耳边坠着同色花穗,紫色嫣然,风姿绰约,多了几分女儿家的灵秀。
闻言,她靠在横栏上乐了起来,“老叶,定力不够啊,就这区区小酒,便让你弃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