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个微红的果子扔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开口。
“唔,打是亲骂是爱,你个小屁孩不懂情有可原。”
乌藉蹙了蹙眉,抬眸瞪她一眼,“才不是,难道那个混蛋骂那个姐姐也是爱?那这样的爱不要也罢!”
叶昭榆动作一顿,眼眸颤了一下,头上挂着两个歪歪斜斜的辫子,散乱又生动。
她沉声道:“藉将军言之有理啊,是本郡主失言了,该罚,罚我多吃两个酸果子。”随后挑了两个青果啃了起来。
乌藉:“……”
乌藉看着酸的整张脸都皱成一团的人,叹了一口气,喃喃道:
“我们大漠之人若诚心心悦一人,会为她献上狼一样的忠诚,为她赢来所能达到的最高荣耀,才不会随意相弃!”
叶昭榆也叹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开口。
“你说得对,爱意东升西落,由忠诚相守,方显得至死不渝,那人配不上姑娘的爱。”
所幸,县主是个勇敢果决的人,及时止损,让自己走出泥泽。
明月重归玉宇,光辉依旧皎洁。
早膳过后,长队拔营而出,浩浩荡荡的行于官道,一路向南。
黎州位于中原以南,是出了名的软水江南。
阳春三月,花开满城,荼蘼如雪,因此,黎州又名玉英城。
登昆仑兮食玉英,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同光。
花,玉英也。
叶昭榆看着蜿蜒的长队趟过青山绿水间,像是一条漆黑的玉带环山而行。
沿官道南下近百里,地势逐渐低迷,丘陵渐起,处处飞花落叶,软水江南缓缓映入眼帘。
她拿着一个香囊把玩,笑着开口,“最晚明日傍晚进城,不知道贺叔会不会来接我。”
她初初有了来黎州的想法,便传信给了贺叔,贺叔不久便回了信,嘱咐她带上九酿春,用来为她接风。
她无奈的笑笑,明明是他想喝,却借她作幌子。
摩那娄诘眼睫微敛,抬眸看着远山春色,沉静的眸中泛起丝丝涟漪。
黎州啊,曾今以为的归处。
如今,人归,又不似人归,满目苍山,草木皆寒,锦衣冠雪,不似当年。
“谢归,我带你回家吧,那里有三春薄酒,一日桃花,再带你见友人,他们有热诚满怀,赤子肝胆,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微微一怔,抬眸看着笑意吟吟的人,长睫颤了颤,微风吹起墨发,丝丝缕缕的散在风中张扬。
叶昭榆弯唇笑了笑,凑过去将人抱住,轻声开口,“我与黎州万物皆迎你归家,小谢公子从来都不是客,只是走了许久的归人。”
摩那娄诘抬手将人拥了满怀,眼底泛起丝丝热意,嘴角扯出一抹浅笑。
难怪,见万物,万物是杯弓,见她,她是惊鸿。
晨雾盈岚,苍山点翠,一只白鸟掠过江面,泛起缕缕涟漪。
四周寂静无声,唯有不知名的虫鸟声鸣阵阵,透着生机无限。
沿直道而上,山雾铺满整个四野,远处青山叠起,浮云浪涌,百二山关随天舒展,目之所及,绵延万里。
叶昭榆抬手打了一个哈欠,瞬间珠泪盈眶,她将脑袋放在车窗口,任身后之人为她束发。
晨风微起,衣摆相叠,暗红衣袖落于她的肩头,袖摆上的金铃随风摇摆,轻响悠扬,拨动着远处浮岚。
摩那娄诘眼眸微含,看着又昏昏欲睡起来的小丫头,轻叹一声,随后抬手将人抚好,冷白的长指穿过她的青丝,歪歪扭扭的编起辫子。
叶昭榆又打了一个哈欠,睡眼惺忪的看着窗外众人晨起拔寨,准备用完早膳后便继续赶路。
突然,瞥见一黑衣少年一蹦一跳的从晨雾弥漫的密林中走出,怀里捧着一捧浆果,正吃的不亦乐乎。
她眼睛一亮,咽了咽口水,顿时朝着窗外伸手,清亮的音色瞬间打破寂静的清晨。
“藉将军,给我吃一个!”
乌藉脚步一顿,抬眼望去,只见车窗内,两道身影交叠,一人正活泼无比的朝他招手,身后一清倦公子正跪坐其间,手法生疏的为其编发,衣摆相拥,静好安然。
周遭人影仿佛都慢慢远去,山水盈岚间,他们自成一幅画轴,缱绻温柔,又鲜活肆意。
那一刻,似是光阴含笑,又如流年生花,岁月流转间,竟引得惊鸿入画。
乌藉的心瞬间被撞了一下,褐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他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