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纤长的羽睫在眼下投出斑驳的阴影。
借着月光可以看见旒冕下的肌肤极尽惨白,唇上的艳色更像是在白纸上点了一抹朱砂,反而衬的整个人阴冷瘆人。
他指尖沾着雪沫,未曾融化,怕是他的身体如今与它一般寒凉,冰冷入骨。
连心跳都缓了几拍。
他嘴角慢慢扯出一抹冷笑,配上极尽惨白的面容,诡异万分。
还以为那老东西还能坚持个几载,没想到还是高看他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的他措手不及,慌乱过后,不得不开始着手安排身后事宜。..
不过,终是不甘心。
若没遇见那小丫头,他这一生便就此作罢,不做挣扎。
可偏偏让他遇见了,让他怎么甘心!
天不遂人愿,那他偏要与天再斗上一斗。
阿坦勒眼睛一下瞪大,瞬间看向站在一旁的那迦,焦急开口。
“国师,你连君主的旧疾都能治好,这连枝你肯定也能解!你快想想办法啊!”
那迦眼中含着无奈,旧疾易解,连枝难除,看着紧紧握着拳头的人,轻叹一声。
“将军勿急,办法是有一个,不过存在风险。”
阿坦勒碧眼一亮,急急开口,“什么办法?”
“小僧翻阅大量残卷,根据拼凑起来的内容发现,‘连枝’实则乃一蛊术,种在人身上的‘生枝’与‘死枝’都是活的,并且单向牵制。
师兄身上的‘死枝’不可动,一旦惊动,立刻死亡,毒素片刻进入心脉,师兄必死无疑。
所以,只能从‘生枝’下手,‘生枝’不存在毒素,且存在只为牵制‘死枝’,保护宿主,对宿主无丝毫威胁。
我们只要保摩那娄严身上的‘生枝’不死,就算他死了,师兄也能相安无事。”
阿坦勒蹙了蹙眉,大手不停地摩擦着腰间刀柄,音色肃然。
“那东西不是与摩那娄严心脉相连,他一死,他体内的东西自然也活不了。”
那迦眸光波动,拨动着手中念珠,音色和缓。
“‘生枝’无法除去,只能寄生在人的血肉中,所以我们要在摩那娄严活着的时候,转移到另一个宿主身上。”
在知晓师兄身体出现问题后,他日夜不停的钻研,近日才刚掌握转移“生枝”的方法。
此法虽行,但风险极大。
两人得有绝对的信任,否则转移的过程中,新宿主一旦出现退缩,惊动了‘生枝’,很容易导致‘生枝’死去。
阿坦勒看了看自家君主,又看向那迦法师,见两人都平静无比,他心里高高举起的石头顿时放下。
既然他们如此淡定,那便说明此法可行。
不过,“要选谁作为新的宿主?”
选的那个人将会成为钳制君主的新势力,那人必须可控。
那迦抬眸看了一眼抱臂倚在横栏上的人,眸光清浅透彻,无奈道:
“小僧本想将其转移到自己身上,奈何此法要小僧亲自操刀,因此便不能成为新的宿主。”
“我来!”
阿坦勒撸了撸袖子,额前金圆一闪,露出遒劲有力的肌肉。
那迦摇了摇头,看着低头把玩腰间鸾佩的人,轻声开口。
“师兄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能让他心甘情愿套上枷锁,能让他想同生共死之人,早已明了。
世间人心叵测,绝对的信任少之又少,恰好他二人便拥有。
阿坦勒眉头一挑,知道国师说的是谁,只是,“郡主远在中原,怎么才能让她出现在大漠?”
闻言,摩那娄诘抬眸看他一眼,眸光潋滟,薄唇轻启。
“三日前收到请柬,中原将在六月初举行四海盛宴,本君打算前往赴宴。”
她不来,他便去。
“继续让替身垂帘听政,他们畏惧本君,不敢多看,此前将军便做的极好,一切政事由你全权负责,勿要将本君的行踪泄露。
于耶王虽迂腐,但对本君,对大漠,忠心不二,你遇事不决,可与他商量,一切劳烦将军了。”
阿坦勒立刻垂首,以表忠心,“君主客气,末将愿为君主效劳!”
摩那娄诘眼眸微抬,目光直直的落在阿坦勒身上,语气带着几分安抚。
“‘生枝’转移存在风险,阿坦勒,本君若不幸出了意外,也莫慌,先不要声张,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