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吹得紧,雪花不断地从空中飘落。
周府内的红灯笼如血般鲜艳,照亮整个府邸。
周骥乘坐的轿子停在周府门前,“江夏侯府”四个字在大红灯笼的映照下明亮如昼。
周骥走下轿子,径直向屋里走去。
守门的仆人和下人们见到周骥纷纷恭敬行礼。
在这个尊卑分明的时代,周骥和周德兴就如同江夏侯府的天,他们能够任意处置府中的任何下人。
周骥曾让府中的几个丫鬟怀孕,最终又强行令她们流产并逐出府外任其自生自灭。
这类事情在周家屡见不鲜。
“少爷,老爷让您过去见他。”
管家小心谨慎地向周骥禀报。
“嗯。”
周骥迈着傲慢的步伐走向周德兴的书房。
周德兴的神色有些怪异,面色沉重,仿佛预感到大难即将来临。
“爹,这是怎么了?”
周骥满腹疑惑。
周德兴向周骥挥手示意,待周骥走近,他猛然转身,狠劲地扇了周骥一巴掌,使得周骥身形趔趄。
“爹!你这是做什么?”
周骥捂着被打的脸颊,满目愕然地看着周德兴。
周德兴厉声训斥道:“我可曾警告过你,别在皇宫里胡闹?若是自制力不足,那就去青楼、画舫消遣,为何要在宫中胡作非为?”
周骥满脸冤枉地回应:“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套取皇上的消息,若非如此,我怎会知晓皇上今日又外出?”
“爹,你是不是犯糊涂了?我这要是被你逼急了!”
周骥抱怨道。
周德兴瞪着周骥,怒气冲冲地说:“你还好意思委屈?此事一旦让皇上知晓,你有多少脑袋够砍?总有一天,老子会被你害死!”
周骥不满地反驳:“宫里的那些碎嘴家伙,哪个敢乱传是非?”
周德兴面沉如水,直视着周骥命令道:“你在宫中做的那些破事儿,从今往后给我收敛起来,不要再做了!还有,关于赌场那边的事务,尽快抽身,彻底撇清关系!”
面对周德兴异常严肃的神情,周骥心头陡然一紧,问道:“爹,是不是出了什么大问题了?”
周德兴神色严峻地道:“昨日皇上在朝会上已经公然开始提拔朱怀,这表明他是铁了心要扶正大公子。”
“我们必须尽快抽身,不能再给皇上留下对我们大开杀戒的借口,时间紧迫!此外,关于东宫的事情,让你陷害朱怀的计划,忘掉吧,别插手吕氏母子的纷争。”
周骥惊骇地盯着周德兴:“爹,事情真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吗?若朱允炆未能登基,我们周家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我们应该助朱允炆母子一臂之力啊!”
周德兴坚决摇头:“帮不得,皇上行事决绝,既然他已表露态度,此事恐怕很快就会尘埃落定。我们不能插手,不能再插手了!”
周骥仍不死心:“可皇上现在还没明确表态,只是透露了一些信息,我们就退缩,万一朱允炆日后真的登基,我周家岂不是两边不讨好吗?”
周德兴怒喝:“胡扯!即使朱允炆登基,也会顾念旧情,不会对付我周家,但大公子就不同了,皇上正在倾囊相授,悉心教导他,谁知道他会培养出个什么样的怪物?如果大公子如皇上一般强势上位,我周家必定首当其冲,遭受清洗!必定!”
周骥问:“这么说朱允炆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周德兴再次摇头:“除非那些文人士大夫能把他捧上皇位,这是朱允炆最后的机会了,但这已不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
“我刚才所说的那两件事,你必须尽快让我周家抽身,以往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任何一件被皇上得知,我周家都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说话间,管事前来敲响了书房的门。
“老爷,锦衣卫指挥同知何大人来访!”
周德兴一愣,疑惑地看向周骥,而周骥亦是脸色微变。
周德兴对外吩咐:“何事?告诉锦衣卫,本侯已然歇息,让他明日再来。”
然而,门外紧接着传来一阵阴冷的声音。
“下官锦衣卫指挥同知何广义,参见侯爷!”
周德兴身体一僵,竭力保持镇定,与周骥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起身走向门口。
“哈哈,何大人啊,我这正准备休息呢。”
“你这孩子长得跟你父亲真像,来找我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