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间,排队的队伍变得鸦雀无声。
“倘若真心不愿施粥,直言便是,何必做出这般伪善之举?”
“没错,分明就是不愿意给我们施粥!”
“十足的伪君子,既想让我们感恩戴德,却又行此卑劣之策,这不是戏弄我们是什么?”
几位不满者口出怨言,愤然离队。
然而更多的人,则依然满怀期盼的眼神,紧紧盯着那刚刚被撒入沙粒的热粥,毫不嫌弃。
毕竟,相比饥饿,区区沙粒又算得了什么?
还有什么比填饱肚子更为紧要?
宁王若有所悟,刹那间明白了朱怀此举的深意。
旋即,只听朱怀指向离去的那些人,厉声下令:“把他们给我抓回来,打断他们的腿!”
“为何要这样做?”
“你这是违法行为!”
“我们都是大明朝的子民,都读过大明律令,你不能胡来!”
“对啊!你凭什么抓我们?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这里是应天府,天子脚下,你这年轻人怎敢如此狠毒,就不怕被处以极刑吗?”
朱怀冷笑不已,他背手挺立于寒风之中,任由寒风吹拂起他的衣摆,他傲然独立,目光坚定地扫过那一片质问他的人群。
“你们,不了解何为真正的灾民。”
“你们,未曾体验过真正的饥饿!”
“我曾亲身经历过,我可以告诉你们——”
“只有真正品尝过饥饿的滋味,真正体验过连续数日滴米未进,只能靠啃食树皮草根度日的时候,你们才会明白。”
“今天,哪怕我在粥里掺了沙子,即便是放入泥土,对于那些真正的灾民来说,他们都会选择接受,甚至翘首以待!”
朱怀这一席话,仿佛浓缩了九年的艰辛历程,使得排队的灾民们不禁心头一酸。
待他说完,朱权陷入了沉默。
他呆呆地注视着朱怀,眸中情绪复杂难辨。
原本以为朱怀会用另一种方式处理问题,而此刻朱怀的应对策略,显然比自己预想的高明得多!
的确,何必费力逐一盘查分辨谁是地痞谁是灾民?
朱怀的这种方法,不过片刻便已分晓!
朱权低头不语。
九年光阴过去,他仍是那么强大,仍具有过人的智慧,依旧如此卓越!
难怪父皇对他如此器重。
想到此处,朱权眼中的朱允炆以及自称本王的,让他不禁心生几分不屑。
别说朱允炆,就算是自己,朱权忽感一阵自惭形秽,但很快他便振作起来。
朱雄煐若是不够出色超群,那才是怪事。
如此智勇兼备,不正是他心目中理想的皇孙形象吗?
就在这宁王朱权沉浸于思索之际,前方,朱怀的话语已戛然而止,那些地痞此刻哑口无言,纷纷磕头求饶。
紧接着,群众的情绪爆发,剩下的唯有对这些地痞们的痛恨和暴打。
百姓们再次看向朱怀,眼中满是对他的信服。
“恩公,您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有人眼含泪光,声音哽咽。
“应当为您立一座永生牌坊!”
“朱大人您的大恩大德,我等及子孙后代都将铭记不忘。”
朱怀挥手打断百姓们的感激之情,吩咐道:“大家按顺序排队,切勿争抢推搡。”
这番话,即使朱怀不说,百姓们也都自发遵守。
朱怀向廖家兄弟微微点头示意:“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们。”
廖家兄弟神情庄重,对朱怀愈发敬仰崇拜。
朱怀背手而立,在百姓的注目下,缓缓远去。
朱权在原地伫立良久,直至朱怀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他才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本想追赶上去与朱怀并肩,但终究还是选择了默默低头,返回皇宫。
朱权返回皇宫,显得有些失神而又百感交集,心中五味杂陈。
张皇后看着默不作声的朱权,困惑地询问:“儿子,又遇到什么事了?”
朱权抿了抿嘴唇,看着张皇后道:“娘,我懂了。”
“懂什么?”
张皇后一脸疑惑。
朱权透露:“我已知晓朱栋的大舅子身份,也明白了父皇频繁离宫的原因,更洞悉了父皇为何至今未议立太子的问题所在。”
“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