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星,摇曳着漫长的青色星尾,漂泊在宇宙星域,如同怀具水云身的行脚僧一般,居无定所,无羁无束。
坐落在药山脚下的药王禅寺,是供奉药师琉璃光如来的丛林宝刹。只是城镇人心多以市井目光揣度,不知禅寺好处,不修佛门禅法,因此没有香火。
但僧伽不在乎,粗茶淡饭总过得去,禅衣褐褂总有的,何况还有一座偌大的药山要打理,他们无暇关心香火。
不过,漱玉居士常住后,药田就归她打理,和尚们放心。
晨雾如纱,笼罩在药山上。山上丹枫叶红,层林尽染,不时飘下一片走完一辈子的红叶,一晚上下来,就铺满了庭院。
寅时,“铛!铛!铛!”星斗仍在酣睡,但晨钟已经洪亮作响,廊间油灯亮起,禅房里的师父们洗漱更衣,数着鼓声,快步汇集在药师殿中,准备开始早课。
丛林之中,以打板为号,以晨钟暮鼓报时,但这并不是说清晨敲钟,夜晚敲鼓,而是清晨先钟后鼓,夜晚先鼓后钟,这间各有定数。
漱玉早就熟悉了这种节奏,早早起来,并无贪心的睡意,着一身黑色海青,恭敬站立殿中,伴着青灯古卷,与师父们一同吟唱早课仪轨内容。
她从不迟到,也从不缺席。听僧值忘机禅师说过:“深居庙宇中,如不参与朝暮课诵,便会如脱缰之马,心无定力,一日乱想癫狂,荒废光阴。”她深以为然。
暮色渐渐褪去,红日初升,不吝将清辉布施于药山。但山脚的云雾并非天然所成,而是一道护持道场的结界。
众人早斋过后,三俩人荷着扫帚,清理了庭院中的丹枫叶,将这群顽皮的小家伙尽数拢在一块,铺在了花焰树下,作为给这两位老者的馈礼。
漱玉已经上山了。她褪下海青,换一身素衣,走在晨露打湿的石阶上,穿梭于药山石径间,抵达了一处药田前。
这是兰若药田,种植了不少药草,偶尔也有几种稀罕物,比如上了年份的灵芝、开出双蒂的药莲。除了药草,还有大片菜地,使得庙里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独立存在。
这些药草拿到城里去卖给药铺,换了银两,就可以购回米面油。价格卖得高些,还可以买些面馍,给师父们打打牙祭。再有多余银两,便存入库中,以便不时之需。
她听着鸟叫,吹着山风,且当弦乐,心神安谧地打理着药田。
“漱玉!”一道粗犷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她回头一望,只见一位身形高大的灰衣农夫扛着锄头,背着箩筐,缓步上山而来。
她笑了笑,热情招呼:“云清禅师!”一直是这和尚打理菜地,说来他俩最是熟识。
禅师绕开药田,走到菜地前,放下箩筐,杵着锄头,一边割些成熟了的菜蔬,一边与她闲话:“你也呆了十余年了吧?”
她一直算着日子,立即说道:“十三年零两月了。”
禅师一笑,“嘿!庙里僧众也就十三人。”
提起这个,她诚恳问道:“怎么不多收些佛弟子?”
禅师耐心答道:“佛理晦深,人多无益,真的静心明理才能学到禅法根要,不然刚收下没几日又跑下山去,以为披了僧衣袈裟,就可以宣法讲道,愚弄百姓,反而平添业报。”
她仔细聆听,深深点头,“禅师所言甚是。”
禅师回忆起十三年前:“当年,你重伤来到药王禅寺,遇上真身宣法的药师佛,他以无尽灯修补你的伤体,并赐名漱玉,允许你常住庙宇。一眨眼都十三年了,真快啊,我个走四方的行脚僧,都挂单十五载了。”
闻言,她陷入了一阵沉思。虽然无尽灯修复了她的外伤,但并没有复原识海和玄胎,所以一直是散功状态。十三年的疗养,玄胎已经康复,但识海仍旧破碎,只有稀薄的精神力。
她突然提到:“禅师,我记得佛门有五门禅法,不知可否教授一门?”
禅师怔了怔,“这我可没有权力下传。这样,下午我带你去找大和尚,他若是首肯,你自可选择一门。”
大和尚,乃是药师佛弟子拈花禅师,这药王禅寺的方丈。据说,云清禅师是他的法脉弟子,这是一众师父中最特殊的。
一听,她喜形于色,“那就多谢禅师了。”
他摆摆手,收割完菜蔬,背了箩筐下山去,远远听他传来一声:“斋堂少了盐巴,漱玉你下山卖药草时顺便购点回来,王记便宜实诚,你去他家就多买点。”
她朗声回应:“知道了。”
下午,方丈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