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云清禅师伫立等待。
半个时辰后,漱玉推开禅门走出来,神色雀跃,手中捧着一神秘绢本。
云清禅师问:“大和尚首肯了?”
她点头称是,“嗯,方丈问了我一些佛学知识,之后便传了我这白骨观禅法。”
“白骨观”他皱了皱眉,“这禅法难度极高,若是渡过不净观、白骨观、白骨生肌、白骨流光四步,可以修出丈六禅境来,乃是佛门大贤才有的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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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五门禅法中选出白骨观,自然听闻过这白骨观的难度,但她还是毅然选择了。拈花禅师感动不已,许她常来询问要诀。
她说道:“方丈许我问他不通之处,又提了建议,让我去找寒灯禅师学习引磬启腔之法,如果可以做到声意融合,修习禅法会容易不少。”
云清禅师一听,连连点头,“这确是一大捷径。”
于是,以后数年,漱玉都在打理药田、贩卖药草、参悟白骨观、山顶启腔、闲时抄经
以数年之功,她已经修到白骨观第二步。同时,她以为庙宇之中不便使用天生具杀戮之气的剑道,于是重拾画道,又得两位大家——观心禅师、忘机禅师倾囊相授,荒废多年的画道慢慢有了气色。
三十年后,庙里一些师父已经作古,只剩下了九位。而她容颜不变,素衣裹身,日日按部就班,晨钟而起,暮鼓而息,活出了水云的味道。
山间安谧,清风、白云、丹枫、焰花、风铃,都是她的旧人,所以她并不寂寞。
云清禅师决意下山去,她伫立在慈航桥上,送别他。
他还是那件灰衣,脸上皱纹多了,像上了年头的老树皮。他神情坦然,并无离别伤感之情:“和尚我要下山历练去了,不看万相红尘,怎的绍隆三宝?——你可有下山的打算?”
她摇摇头,“我梵行未成,禅境未生,还没到下山的时候。”
云清禅师束紧行囊,朝她合十作别:“梵行常在心中,光明即为心灯。漱玉居士,告辞了。”
她心情低沉,双手合十,眉首低垂:“禅师好走。”
云清禅师走出了云雾结界,没有留下半个影子。慈航桥下,水梭花(鱼的隐称)跃水而出,不知私语什么。
这之后不久,来了一位故人。
她再见到华藏玄师,眸光大闪,说不出的欢喜,“玄师,别来无恙啊。”
华藏玄师刚与拈花禅师论道出来,就碰到了漱玉,也是欢喜一笑,“闻人漱玉居士,来得正是时候。”
她邀请华藏玄师坐于凉亭之中,看茶款待,“玄师怎么有工夫来这药王禅寺了?莫不是愿僧有什么要事让你带来?”
玄师含笑说道:“确实是一桩要事,还和你有关呢。”
她微微诧异,“我?”
玄师蓦地一问:“你快要破入武道天命十二境了吧?”
她身躯一颤,“愿僧这都算出来了?”她以画道代替剑道,抵达了临界点。
玄师说道:“愿僧只说你破境就在这些时日,让我带水云结界过来。”
她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于是说道:“破境而已,怎敢劳烦愿僧上心、玄师大驾?小女子诚惶诚恐了。”
这时,玄师曝出一个真相:“你破境上神并非小事,有神劫降下,恐怕声势不比渡入天命十三境小。”
她感觉自己的武道遇到了一个大的瓶颈,不像达到菩提三境(精神力上神)那般水到渠成。对于这个问题的原因,她多有猜测。
她试探问道:“难道是因为当年许让尘施下的诅咒?”
玄师重重点头,“没错,这个诅咒可不止是天生褐瘢,最恐怖之处在于,它限制了被诅咒之人不得抵达上神位阶。而你,欲要破境的话,必然是先挑战她的诅咒之力,这就导致了你破境的难度翻了三倍不止。”
她沉吟良久,“水云结界有什么作用?”
玄师说道:“这药王星的轨迹被愿僧改动过,无人可以锁定。现在紫微垣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连圣槐序都被蒙在鼓里。所以,你飞升上神时不能惊动他们,而水云结界正是遮蔽气息的神物。”
她轻轻点头,“我知道了。”
玄师问:“你何时破境?”
她纵目远望,“就在这几日了。”
玄师抿茶一口,“可以择地布置神阵了。”
这时,观心禅师领着一个怯生的小沙弥走进庭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