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蜜语甜言,伏黯婆婆不再多问,阖目休憩,“也罢。”栖月洞天中阒寂无声,让洞天外的一众弟子愕然,面面相觑不知何云。
于是,花焰开始日日照料伏黯婆婆,侍奉左右,疾走床榻,两人相处融洽,这倒是更让一众弟子诧异非常。
一日,伏黯婆婆身体好些,拄了拐杖,唤来花焰陪同上山拜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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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缓行林径间,来到一处静谧昏暗的隐蔽洞穴。这里山路曲折,很少有人涉足。花焰搀扶着她走入洞内,直到一座坟茔映入眼帘,才发现这里原来是一个坟冢墓穴。
伏黯婆婆神色悲怆,伫于古坟前,潸然泪下,嘶哑轻语相告花焰:“这是为我夫君搬山立下的衣冠之冢,每年老婆子都来祭拜一次。”
曾听闻搬山散人身死蛮荒大泽深处,拼死送走伏黯婆婆,自个却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证了心中的朱陈情深、伉俪天合。
花焰祭拜三下,又为搬山散人坟边清去荒芜野草。伏黯婆婆窃语长述时,她四下张望,见洞内石壁上刻有道藏经文,心中大异,“这是?”
伏黯婆婆中断相思之情,回道:“这是摩崖石壁,搬山毕生钻研道法的心得,你若是感兴趣,可以常来观摩。”能够允许花焰自行出入墓穴中,无疑是对她的信赖。
听伏黯婆婆这么一说,花焰大喜过望,这下太极相生之术或可从中寻到契机。后两人拜祭完同回洞天不提。
之后的两年,花焰白日相伴伏黯婆婆左右,也听她讲些道藏真经,夜晚则观摩拓印摩崖石壁,直至深夜,偶尔寻灯树闲逛道宗山头、山下集市。
这两年间,她已经从摩崖石壁中参得两仪四象相生之法,可以将始判道光化生的混元太极分作阴阳二气,再内中调和,转化作四个不同属性的气团:太阳、太阴、少阳、少阴,道域由此再度进阶。
而伏黯婆婆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她拉着花焰的手,眸中闪过灵光,“这两年,劳你了。”她从床枕下摸索出一封颤巍写就的信,“这封信代我交给忽然。”花焰接住,缄默无声。
她头一仰,皱纹全部舒展开,神情淡然,似是将“生死有命”这句箴言看透了,嘴角勾出一抹笑意,“老头子,我来了。”而后溘然长逝。
花焰涕泪暗流,怅然失语,久伫灵前,默送两道灿烂的道之贤者灵魂相会于异地他乡。
火化那天,漫天缟素装饰清漓鹤鸣山和三十六峰,伏黯婆婆的骨灰与搬山散人衣冠冢合葬,又立石敢当驻守墓穴,日后这里将作为道宗禁地,禁止弟子踏足,给两位老人以生后一片阒静,慢述余生悲欢事。而花焰,或许成为摩崖石壁最后的客人。
她见到了久未露面的忽然道人。他一袭黑衣,叉手直立,白发盈颠,面目沉重,剥出信瓤读罢,望花焰良久,最后只说:“明日来清漓鹤鸣山找本宗。”
栖月山的格局因伏黯婆婆的羽化仙去而改变,忽然道人张文宣告,不再将照料老人作为第一要务,而是与其他山峰统一,招收弟子弘法传道。根基相对浅薄的栖月山规矩宽松,竟然成为了新晋弟子选择中的香饽饽,日后大兴在望。
花焰与忽然道人相见于道宗大殿,朱火辉映,殿中只有他们两人。
花焰欲行礼,忽然道人免去繁文缛节,平淡直述:“老婆子说,你身份不凡,应是为道藏经论而来,让本宗不吝道法。”
花焰缄默,一时语塞住,婆婆居然在信中已经为她料理了下一步。这般恩情,想是在回报她两年近侍左右的情分。她们之间,算得上濡沫之交了。
忽然道人起身,“老婆子执意采取这种方式来报答你,本宗也不折了仙去之人的情面。天地道宗有一处鲜为人知的道家福地,名为贤者道门,这中有通凡入圣的灵秘道藏,本宗给你这个机会,你自可寻去。”
花焰神思雀跃,挽袖拱手相谢:“多谢道宗。”
他沉吟半晌,又道:“除了灵秘道藏,传说中更有镂空道兵,你若是寻得道兵,便可带走,天地道宗绝不行小人之举,红眼阻拦。”他语气中正气岸然,令花焰深信不疑。
两人来到清漓鹤鸣后山“贤者道门”前,只见这道家福地乃是一幢天青色石门,斗拱飞翘,两柱一楼,石面斑驳若有锈迹,古老至极。
忽然道人打开一个灵秘空间,将花焰送了进去。见她消失不见,忽然道人眸中复杂,似在长吁短叹,静伫许久,才转身离去。
进入贤者道门,里边古道百米,藤萝攀援旧墙,尽头进入一处天地包圆的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