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形一顿,转头对杨扬说:“你在这等我,不要乱跑,我自己过去。”
“好。”
杨扬乖巧的应了一声,低头在河岸边摸了几块石头,斜着身子在河面上练习打水漂。
杨安饴走到烟花厂边的门卫室,抬手敲了敲窗户,“郭爷爷,您还好吗?”
“咳咳……谁啊?”
“是我,老杨家的小闺女。”
“咳咳……等会儿,咳咳……”
片刻后,老郭给窗户开了一个口子,“杨老七的小闺女,你又来干什么?”
杨安饴抬起手,“我来给您送冰棍儿,还有止咳的东西。”
“哦?你真做出来了?”老郭把窗户开的大了点,从里面伸出头来。
“是啊。”
杨安饴看了一眼身后,看到杨扬在专心打水漂,放心的转过头来,把冰棍儿和一瓶用罐头瓶装的鲜竹沥递了过去。
老郭也不推辞,接过来冰棍儿一口就咬掉了半支,“唔……”
冰凉中带着一丝奶香的味道,从喉咙里滑过,一下子压住了快冲上来的咳嗽。
杨安饴看他一脸的舒爽,忍不住说:“郭爷爷,您咳嗽的厉害,冰棍儿不能多吃,那罐鲜竹沥可以直接喝,一次一小口,一天三次。”
“鲜竹沥?”老郭咽下嘴里的冰棍儿,又把剩下的三两口嚼碎了吃了。
“咱们这,没听说谁家有竹子,你这鲜竹沥又是哪来的?”
杨安饴被问的一愣,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一个画面,“不会啊,我们大队李爷爷的药庐后面就有竹林。”
老郭嗤笑一声,“啧,李老头不是最宝贝那片竹子了吗?怎么舍得砍了烤鲜竹沥了?”
杨安饴装傻似的笑了笑,没有答话。
老郭也没有继续问下去,摆了摆手,“东西也送到了,你快家去吧,天快黑了。”
“那我先走了,郭爷爷再见!”
院内,压水井边。
杨安饴熟练的压出细细的水流,招呼着侄子们挨个上来洗手。
“都给我排好队,今天谁的手洗不干净,大白兔奶糖冰棍儿就没他的份儿。”
杨超当着她的面伸出手,十个手指都白白的,哪里不干净了。
杨安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背面。”
杨超立刻把手翻过来,略带一丝婴儿肥的手背上黄黄的,手指背面黑不溜秋,指甲缝里更是塞满了黑泥。
杨安饴抬手抚上眉头,“就这,你跟我说洗干净了?”
“可是,吃东西又用不到手背。”
“不行!必须洗干净,这些东西蹭到冰棍儿上,吃进肚子里会拉肚子的。”
杨安饴抬高了音量,目光在一众侄子身上扫过,“还有你们,以后吃东西之前,必须先把手洗干净,听到没有?”
“听到了!”几个小辈高声回答道。
杨安饴长吁一口气,放轻了声音说:“我们第一遍,先把手打湿,然后擦胰子,揉啊揉搓啊搓,每个缝都要洗到,最后把手冲干净。”
“小四、小五、小六,你们先洗,洗完帮小十一、小十三和小十六洗,其他人自己洗自己的。洗干净排队过来剪指甲,必须所有人都洗干净了才能吃冰棍儿。”
几个小辈一听立刻动起来,严格按照杨安饴说的步骤来。大的帮着小的,一个个配合的十分默契。
眼看他们手都洗干净了,杨安饴从房间拿出一把小巧的剪刀和锉刀,亲自剪指甲。
一条条完整的指甲被剪下来,藏在指甲缝里的黑泥被一整个挑出来,那画面真的相当解压了。
指甲剪完后,几个小辈看着光秃秃的手指头,第一次知道原来手还可以这么干净。
杨超迫不及待的拉住了杨安饴,“姑姑,现在可以吃大白兔奶糖的冰棍儿了吗?”
“等着!”
杨安饴走进厨房,不一会就端出整整两个搪瓷缸的冰棍儿,每一根都两指宽,上面插着一根扁扁的木棍。
“一人一个,自己来拿吧。”
“哇!谢谢姑姑!”
拿到冰棍儿,大家迫不及待的蹲到墙边的阴影里,一口一口的舔着。
杨安饴转身回去,把硝石用小刀刮下来,又冻了两搪瓷缸的冰棍儿。
然后才端出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杨扬看到她碗里的碎冰,怔了怔,“姑姑,你的怎么和我们的不一样?”
“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