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天灰蒙蒙的,杨安饴抬起头,却没看清身前人的模样,只感受到浓烈的善意。
还没等她开口,头顶就落了一只大手,揉乱了她的头发,“不是说你没事了,怎么看着还是呆呆的样子?”
杨安饴一把拍掉头上作乱的手,面有不悦的向后退了一步,“你才呆呢!你到底……”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发现闺女没跟上来而回来找的杨老七打断了。
“老三,你怎么回来了?”
杨保民甩了甩手,趁机又在她头上揉了一把,才转过身说:“大大,农场放假了,我回来看看安安。”
杨老七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就看到闺女乱蓬蓬的头发,以及那有点哀怨的小眼神,忍不住“啧”了一声。
“你个臭小子,都多大的人了,还惹安安生气呢!”
杨保民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没忍住吗,我俩都快半年没见了,当然要亲近亲近,安安好了以后,的确比从前看上去更像个活人。”
杨老七大眼一瞪,“啥叫像个活人?她本来就是活人,你会不会说话?”
“哎呀,我就是那么比方。过去安安呆呆傻傻的,话都不会说几句,一个人在一个地方一坐就是一天,看的人心疼。”
说着,杨保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嘴角溢出一声喟叹,“哪像现在这么有活力啊!”
杨安饴眼底闪过一抹莫名,默默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杨老七上前牵住她的手,“谁说不是呢!行了,快回家吧,你吃过了没?要不要叫你娘给你整点吃的?”
杨保民摇了摇头,“我吃过了,对了,我还带了一个人来,在家等着呢。”
说着,他顺势走到另一边,牵起了杨安饴的另一只手。
杨安饴左右看了看,眼底闪过一抹无奈,乖乖的被牵着手回家了。
与此同时,王香菊先一步到家,看到自家大门口坐着位大姑娘,身上背着个黄色的斜挎包,心中纳闷。
于是走过去问道:“你是谁家的闺女,在这干嘛呢?”
佀丽丽略显局促的站起来,“大娘,我叫佀丽丽,是三哥的朋友,他让我在这等着的。”
王香菊眼底闪过一抹疑惑,“三哥?你是保民带回来的?”
她左右看了看,“他人呢?怎么没在这?”
佀丽丽伸手指了指大队部的方向,“他去找你们了,特地让我在这等着的。”
王香菊愣了两秒,像是明白了什么,热情的抓住佀丽丽的手,另一只手掏出裤兜里的钥匙,打开了门。
“闺女,快进来坐。这个臭小子,带人回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让你在外面干坐着,实在不好意思。”
佀丽丽脸色通红,没被抓住的那只手有点不知道该放哪里才好,“没事的,大娘,我也没坐多久。”
王香菊领着人到堂屋,“来来来,快来坐下歇着,把包放下吧。你吃过饭了吗?口渴不渴啊?我给你冲一杯麦乳精吧。”
说着,她也不等佀丽丽回答,转身进了厨房。
佀丽丽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大娘这么热情,弄的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王香菊提着一壶茶,然后从堂屋的橱柜里拿出麦乳精,冲了浓浓的一杯麦乳精。
“给,闺女,喝点暖暖身子,早晚天还是有些凉的。”
佀丽丽不好意思的接了过来,这才说上话了,“大娘,你不要忙活了,我和三哥在公社吃了饭才来的。”
王香菊笑的一脸慈爱,“没事儿,吃饱了也能再搭点,麦乳精不占地方。”
“闺女啊,我能问一下,你和我们家老三是怎么认识的吗?”
佀丽丽两颊微红,“我和三哥是在国营农场认识的,我负责玉米和高粱种子的繁育,三哥负责研究新式农具,他研究出来的改良式中耕器不仅能翻土,还能松土和除草……”
听着她聊杨保民在农场干的事,王香菊眼中满是骄傲和自豪。
当她说到杨保民很受场长器重时,杨老七一行人正好回到家。
杨老七看到自家堂屋坐着位扎着两个大麻花辫的姑娘,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就是老三在路上跟他说的朋友了。
他一直以为老三说的是个小伙子,谁曾想竟然是个大姑娘。
这哪里是朋友,应该是对象吧!
这个臭小子,带对象回家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夜傍黑就把人带来了,这让他们该怎么招待?
一瞬间,他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