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信刚想硬闯,杨保青一个旋身挡在门前,双手抱着胳膊厉声道:“不许开门!”
阿信咬着牙后退,“不开就不开,反正也跑不了。”
说完他就靠在廊檐下等着,丝毫不管自己的身上还在滴水。
杨保青眼底闪过一抹深思,微微动了动胳膊,像个门神似的守在门口,身上散发着一股生人莫近的气息。
在他身后的房间里,杨安饴小心翼翼的从门后退开,对着步老头做了一个安全的手势。
步老头满眼热泪,激动的不停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
杨安饴轻轻地帮他顺着气,在他耳边小声道:“师伯,你怎么弄成这样?”
步老头一言难尽的摇了摇头,走到桌前拿过纸笔,边咳边写。
杨安饴凑上去看了起来,眉头渐渐拧成了疙瘩,心底的怒气控制不住的涌上来,气的她身体直发抖。
纸上写着他的遭遇,因为不肯上交医书被批斗成封建复辟,如今家被抄了,媳妇没了,他也因受多次殴打身体多病而将不久于世,唯一的牵挂就是自己的女儿。
希望她能在他死后,多照顾照顾她。
写到这,他又指了指一旁病人扎针用的木板床,示意她抬起来。
杨安饴立刻照做,仅用了一只手就把实木的木板床抬了起来。步老头把手伸进去,在床板下摸了摸,拿出两本三指厚的医案,不舍的摸了摸。
他两本医案是他和父亲为人看病积累下的疑难杂症,是他们一生的心血,也是他仅剩的东西了。
片刻后,他把两本医案都递给了杨安饴,双腿一软,竟是想要下跪。
杨安饴看出了他的意图,在他刚弯下膝盖时就抓住了他的胳膊,低声吼道:“师伯!你这是干什么?”
“安饴,师伯知道你有能耐,当初是我没听你的话才导致这种下场,我一个糟老头子死就死了,可忍冬今年才二十岁,你救救她吧!”
步老头一激动又咳嗽了起来,杨安饴急忙往他嘴里送了一颗梨膏糖,压下咳嗽,“我答应你就是了,你快别激动了。”
与此同时,阿信听不到杨安饴的痛呼,反而一直能听到步老头的咳嗽声,心中不由得怀疑起来。
“好了就快点出来,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
听到声音,步老头下意识的把写着字的纸团成一团,扔进了嘴里,然后艰难的咽了下去。
杨安饴反应过来,胸口一阵酸涩,这得受过多少次惊吓才养出了这种反应。
她忍不住冲着门口叫道:“催什么催,你赶着去投胎啊!”
阿信眼底闪过一抹凶光,两只手握紧又松开,重复了好几次。
杨保青不动声色的把手放到后腰。
五分钟后,堂屋门打开,杨安饴面无表情的走出来,拉着杨保青的胳膊委屈的瘪瘪嘴:“十六堂哥,我还是不舒服。”
杨保青一脸紧张的看着步老头,步老头摇摇头,“我这里没药,针灸只能缓解,不能根治,你们去别的地方吧。”
杨保青烦闷的皱了皱眉,没好气的瞪了阿信一眼,背起杨安饴就往外走。
阿信暗道不妙,急忙跟上。
三人离开后,忍冬立刻关上门。
步老头一把拉住忍冬的手,“闺女,爹把你托付给安饴了,如果我死了,你就跟她走,离开这里,听到没有?”
忍冬红了眼眶,反手握住步老头的手,“爹,你别这么说,你会长命百岁的。”
“咳咳......就我这副鬼样子,要什么长命百岁,早点解脱才是正道。”
步老头顿了顿,压下喉咙里的痒意,“你到了你师叔那一定要乖点,勤快点,知不知道?”
忍冬低下头不说话,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地上。
另一边,阿信追上杨保青,阻止他继续乱走,“要不还是先进去休息一阵,喝点热水,需要什么药我让人去买就行。”
杨安饴看着他像个苍蝇似的,一直紧跟着他们不放,心中的不安和烦闷交织在一起,让她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十六堂哥,我要回招待所!回招待所!”
杨保青不容置疑的开口:“不舒服要去医院,回什么招待所!”
说完,他背着杨安饴就往另一个方向走,直接无视了阿信的存在。
从刚才他就察觉到杨安饴不喜欢这个叫阿信的,就多留了几个心眼,结果发现这个阿信一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