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羊大队,卫生室。
药房内一片寂静,徐海国站在徐存义身后,看着李大夫给他把脉,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李大夫收回了手,眉心微蹙。
徐海国瞬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李大夫,我姥爷咋样?好治不?”
“不算大问题。”李大夫轻轻扯了下嘴角,抬头道:“安安,你来试试。”
突然被点名,杨安饴心中一紧,在李大夫起身后坐在了他的位置上,“老先生,麻烦您伸一下左手。”
徐存义配合的把手放上来,一脸和蔼的打量着杨安饴。他早就听徐海国提起过这个姑姑,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听说这小妮有把子好力气,他还以为得是多么魁梧的女娃,没想到......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老先生,麻烦您换一只手。”
徐存义正想着,就听到杨安饴又叫他了,立刻配合的换了一只手,“小妮,你别老先生老先生的叫了,怪生分的。我在家排行老四,你就叫我一声四大爷咋样?”
杨安饴眼底闪过一抹错愕,还没等她说话,李大夫拿着秤杆敲了敲她的头,“专心号脉。”
杨安饴缩了一下肩膀,对着徐存义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咱一会再说。”然后专心号起脉来。
号完脉后,杨安饴又看了看舌头,问了几个问题,徐存义一一回答了。
杨安饴心中有了把握,站起来走到一旁给师父汇报。
“老先生左手脉象浮悬而紧,右手脉洪大而实,表明老先生应该是急性伤筋,体内出血,兼并外感风寒。时间不长,最多三天。”
李大夫点点头,“要你看,先治风寒还是先治外伤?”
“刚才老先生说是先受伤后得了风寒,所以应该先治风寒,再治伤筋。”
“不错,你去开药吧。”李大夫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看向徐存义,“您今年七十多了吧?”
“七十三了。”
徐存义笑眯眯的回答,完全看不出半点痛苦的样子。
李大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我该叫您一声老哥,老哥的身体挺硬朗,这次受伤不算太严重,喝几副药就好了。”
“哈哈咳咳咳......”
徐存义本来想笑的,没想到牵扯到胸口,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徐海国轻轻捋了捋他的前胸,“姥爷,你别笑了,再咳出血来。”
徐存义摆了摆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你别穷紧张。”
正说着,杨安饴把药方开好了,李大夫拿过来看了看,从本子
杨安饴看着手里的方子,和自己用的经方一致,只是其中的加减法她掌握的还不够。
她默默地这张方子记在了心里,然后去抓药。
徐海国从兜里掏出钱来,“李大夫,要多少钱?”
“看病不要钱,给个两毛的药钱就行。”
徐存义不是石羊大队的人,没办医保,只收个药钱好记账。
徐海国掏出一张五毛的,“李大夫,麻烦你多开两副药,给我来五毛钱的。”
李大夫的太阳穴跳了一下,无语的瞪着徐海国,“你以为买糖呢,还来五毛钱的,药是能乱吃的吗?”
徐海国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怕药不够吗?”
“我的药跟别人不一样,三副药足够了,要是好不了你来找我。”
“那就好那就好。”徐海国把钱放下,“我没两毛的了,只有五毛,剩下的就当给我姑姑把脉的辛苦费了,行不?”
“大可不必。”
杨安饴抓好药出来就听到这句话,一行黑线自额头滑下。
对上她的目光,徐海国下意识后退一步,“那个,我和姥爷想在石羊大队落户,手续都办好了。要不这钱算我的煎药钱,辛苦姑姑帮我把药煎了吧。”
杨安饴愣了两秒,“在石羊大队落户?”
“是啊,肖组长推荐我去燕京学习爆破,再过几天就走。我不放心留姥爷一个人在县城,所以就想让他跟你们住一起。”
徐海国可怜巴巴的望着杨安饴,“我只有姥爷这一个亲人了,姑姑,你会帮我的吧?”
听他这么说,徐存义眼底闪过一抹复杂,话在嘴边转了一圈,终究是咽了下去。
杨安饴想到了什么,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随便,只要你们手续办好了,想来就来呗。”
“嘿嘿,我就知道姑姑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