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一份报纸说我投机倒把,简直不要太离谱!”
王云生笑着摇摇头,“那群人在街上横行霸道惯了,不是第一次闹事,我刚才问过公安局的同志,他们是看上你的军大衣了。”
“投机倒把只是个由头,要放在一般小闺女身上,肯定早吓哭了。到时候他们再提出条件,想要啥不是手到擒来?”
杨安饴脸抽了抽,“......”
不得不说,这操作忒不要脸。
“王叔叔,你们既然知道那群人横行霸道,咋不找个机会收拾了他们?”
王云生苦笑一声,“你不懂,这里面牵扯太多......你在这歇会,我先去给你买吃的。”
“不用了,我回去再吃,我出来的时候没跟师父打招呼。”
她本来想着买完早点回去,好给师父个惊喜,谁成想会发生这种事,惊喜变惊吓。
王云生按住她的肩膀,“没事,我已经让人跟招待所打过招呼了,他们会告诉李叔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李大夫从招待所前台那得知杨安饴去了武装部,也没多想,吃过早饭后和房老、忍冬一起去了任城市立医院。
不知不觉,来这已经十二天了,救回了四条人命、完善了病毒解药的配方,这结果已经很让他们满意了。
重症病房内。
李大夫给病人重新把脉,确定情况良好,再次开药后留下了药方。
“按我这药方再抓四副药,病情就能痊愈了,回去多休息,注意忌口,就能减少复发的可能。”
家属感恩戴德的接过药方,“谢谢李大夫,这药只能喝四副吗?能不能再多开点,彻底除根?”
李大夫一脸严肃,“不行,就四副,多一副都不行。”
“再说了,痊愈后只要保养得当也就相当于除根了,注意事项我都写给你了,只要按我说的来,绝不可能复发。”
家属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李大夫。”
“不客气,要是以后再有什么事,可以去荷都红旗公社石羊大队卫生室找我。”
李大夫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去了普通病房看姚金华。
十二天的时间,在每天保持一天三次的换药湿敷的情况下,姚家大姨身上已经长出新肉芽。并且由于处理及时,并没有在身上留下明显的瘢痕。
“身体恢复的很不错,今天就可以敷生皮粉了,我让忍冬来帮忙。”
姚金华笑呵呵的看着胳膊上的肉芽,眼底泛着泪光,“我之前还怕身上留疤吓到人,纺织厂不会再让我回去上班,现在终于能放心了。”
“怕啥也,就算您不干活,我和老表也养得起您。”曹广文皱了皱鼻子。
“我能走能动的,为啥不干活?你别老说养我养我的,我今年还不到五十,还没老呢。”
“是是是,您不老,一点都不老。”
曹广文连声应和着,言语之间流露出浓浓的孺慕之情。
姚金华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看着他熟悉的眉眼,不禁心中一痛。
她永远都忘不了一九四五年的九月,当全国上下沉浸在抗战胜利的喜悦中时,挨千刀的小鬼子在东北血洗了两个村子,一百五十口子人惨死。
其中,就有她两个妹妹的两个婆家,八口子大人。
因为怕屠村的事儿被发现,小鬼子只开了几枪,剩下的都是用刺刀捅、枪托砸,只有极少数人逃了出来。
当她和爹接到消息赶到村子,仿佛看到了人间炼狱,没走几步就有一具尸体,地上、墙上、树上都是刺目的红色。
她的两个外甥恰好躲在地窖里,因此逃过一劫。
但因为亲眼目睹惨剧发生,两个才五岁的孩子被吓傻了,像是缺了魂似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她爹咽不下这口气,打听到晋省阎司令竟然收编了小鬼子的队伍,还给予优待,召集了一帮弟兄,趁着夜色离开了东北。
家里没了男丁,她一个人带着仨孩子,在炮火中辗转寻医,颠沛流离。
也是老天爷可怜她,让她遇到了她死去男人的战友,帮着她在鲁西南安了家。
再后来,老蒋被打跑了,建国后国家特地派人给她送来了烈属的证件,还帮着她在荷都安排了工作,他们这日子才慢慢好起来。
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放弃过打听她爹的消息,但一直没有任何消息。
也不知道她爹是死是活.....